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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幼鱼(一)

一个月后。

记录——2018年九月,神奈川县,川崎市“卡奈玛”电影院。

照片内,空荡荡的电影院只有屏幕黑白噪点花屏故障着。上映结束后,工作人员在影院内发现了三名高中生的奇形怪状尸体。照片也因此得以保留,但是,没有经过扩散。

他们的死因,是头部变形导致的颅压升高和神经压迫性呼吸麻痹。

…………

吉野顺平,事故现场的目击者之一。

他是那种平常在学校最没有存在感的男生……即使有,也是在被校园霸凌时候才会成为被霸凌者的那种存在感。

这种静默的存在感,今天,却救了他一命。

作为高中生,可不要翘课跑来电影院啊。虽然说他也一样……

而且偏偏撞上了那些那些校霸一样的人。

当前排那三名男生因在电影院大吵大闹被爆头时,他因为诉诸沉默而得以幸存。

电影内容看不进去时,吉野顺平就在发呆,思考着名为社会的话题。

通常在平均值较差的学校,学渣和混混很多,虽然学渣和混子们不太一样。有的学渣是因为学不进去,有的是因为叛逆,但是学渣和混子有一大区别。

学渣人格仍处于家庭教育的较高水平。混子却很大程度上缺失了这一块,行为上和在社会上混迹的人对标。

若是老实孩子会遇上这种人,可真不幸。

电源关掉,光太影响观感了!

别说话啊,都要听不清电影讲什么了!

烦躁,不只是他一人。

“你们,要文明观影。电影院里观影时可不能讲话哦!”

真人那阴冷的声音回荡在电影院里,带着对生灵的嘲笑和对生命的漠然。他只是怀抱着三个男生的头,提醒了一句,那三个男生就转瞬间变成了紫色的大头娃娃。

“噗噗噗!”

鲜血从他们头上的所有孔洞里喷出,干瘪的尸体躺在电影院里。空气里的血腥味提醒着吉野顺平这不是梦。

这是现实。现实是,杀人了,就在他的面前,三人被咒杀。

这被杀的三人,全都霸凌过他。

真的假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刚才那个人……不对,能做成这样子的还能称得上人吗?

如果能做到,还算『人』吗?

吉野顺平不知怎的就被一种独特的感觉给吸引了过去,顺着真人的方向,一直追到了电影院外,在巷子口,顺平叫住了真人。

“请问……”

“电影院的事,是你干的吗?”

真人回头,目光中带着一种见猎心喜的得意。

“哟呵,原来,你能看见我啊?”

“如果是我做的,你会怎么做?斥责我?还是说,他们对你来说很特别。”

真人搞不懂人类,但是对灵魂有很高的理解,他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勉强能够看到他的人类。看样子,应该不是咒术师,是一个野路子的普通人。

吉野顺平想到了他在学校的遭遇。

一群人围着他,有人手握手机拍摄,有人举着蟑螂腿对着他蛊惑说。

能吃,能吃。

快吃,快吃。

没事的,没事的。

压抑许久,经年的怨气爆发成一股咒力流。

他的眼睛都红了,额头上更是暴起青筋。他想过倾诉,可是无一例外,只会增加别人对他的笑柄。倾诉也没有了意义,于是诉诸沉默。

当幼鱼冲破鱼卵,面对他的是长着一圈尖牙的畸形深海鱼类。

不是人类,但是同类。

他好像在告诉顺平,是环境的过错。

“我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吗?”

千想万想,真人都没有想到过竟然还有人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不禁惊喜,觉得找到了一个可玩的工具人潜力股。

如果加以培养,又能领会到对人类更深的构造了解……

真人摆出了一副无害的笑容,对着顺平伸出手:“你当然可以,来吧,我会给你展示咒术的真容。”

“『咒术?』”顺平不假思索牵住真人的手,被半推半就着走了一段路以后,吉野顺平来到了一个下水道口。

城郊的生活污水排放口,直达这座罪恶城市的无人知晓处。

一只老鼠从他的脚边流窜,直到钻到了细小的废弃物堆积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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