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影响,不能陪护,连探视都有规定。在月子中心第二天,是2.14日,情人节,多么嘲讽。夏江蔓叫跑腿送来了一个蛋糕,人心惶惶的新冠,宁波城内找不到几家开着的店了,送来是一个爱心的粉色蛋糕,是护士拿过来的,她只是尝了一口,很甜。长治来看她的时候带了热汤跟红烧排骨,说阿姨已经找好了怕她吃不好这几天他会每天来把阿姨做的吃的送过来。
月子中心每天会送五顿吃的过来,早中晚还有下午点心跟夜宵。她没有多余的胃口,不管是长治带来的还是月子会所的,大部分都是原封不动的收走。
那几天护士让她下床走走帮助恢复,可是下床走几步路都会冒一身虚汗,很长一段时间,背后总感觉贴了一块冰砖。月子中心的暖气很足,还是手脚冰凉,长治给她拿来了家里的地板袜,在她冬天的袜子外面套上。
夏江蔓跟长治穿插着会来看她,夏江蔓告诉她,疫情严重,很多商户都不开门,没办法接待客户,她很着急。
再后来月子中心因为疫情严重不允许探视了。
没有人能来看她了。
她总是躲在被子里哭。
长治给她发微信,等住完这几天我们回家,那个环境太闷了,还是回家住舒服。
回家那天,她还是太虚弱了,穿好衣服已经气喘吁吁,走不动路,最后长治借了轮椅才把她推到楼下。
本以为在月子中心已经流够了眼泪,没想到回了这个家,情绪更不好了。
她总是躺在床上无神的盯着某处发呆,任凭眼泪肆虐。
她甚至好奇,她到底还有多少眼泪,天天以泪洗面,白天醒了流,白天看着卧室飘窗外的风景也流,晚上看着夜景流,晚上睡之前也流,太累了,身体跟心,都很累。
她的脸色很差,起来好费力,刚搬来的时候他为了让她睡得舒服点买的昂贵的床垫太厚了,床也高,此刻显得那时的关心太多余。没有力气,起床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阿姨看她起来就开始做饭,没有胃口,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又回床上躺着。
床头的垃圾桶里总是满了又满,都是她用来擦眼泪的纸巾,好在阿姨每天走之前都会换,把她伤心的大部分证据都带走了。
长治不是没发现过她流眼泪,除了回来第一天躺在床上的时候实在没忍住眼泪被他看见了。有几回下午他回来坐在床边,他摸摸她的脸,给她掖紧被子。听见他开门声的时候,她早就擦干了脸上的泪,他只问过一次怎么那么多纸巾。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这么细心的人。他没有多嘴一句。他只会问她渴不渴,给她倒一杯热水,好像能暖住她。
他很少回来住,好像在躲她。从以前几乎天天,现在变成了一周才回来睡一次。他只是在白天,摸摸她的脸说怎么又瘦了,督促她吃他给她买的燕窝,问阿姨今天做点什么。他甚至很少陪她吃饭了。
只是走之前会捂住她的脖子在额头留下一个吻。
有很多次,她听着门闷上的声音,又开始疯狂的流眼泪。
他怎么会察觉不到眼前这个女孩,眼里的光逐渐暗淡,每次回来在她脸上的哀伤,他一定也觉得厌烦吧。
拥有的东西总有时限,在每一个他不在的夜晚,双手空空的,把自己的心凌迟。
你变心的,真的是太快了。
不在也好,这样永远看不见自己这样一直流眼泪的样子。她不想用自己的脆弱受伤的一面面对他,即使这份痛,有一半是他给的。
疫情越来越严重了,他搬回来三大箱口罩,还有一堆防护服跟眼镜。他说不要出门。可她的身体状态可以出门吗?出了门见谁呢,真是要感染,应该是被你吧。你在外面又见了多少人。
阿姨有几次说让她运动运动,身体也许没那么差了。她听了很不高兴。后面有几次做饭不合胃口当着饭桌上的长治跟夏江蔓的面对阿姨发了脾气。
宁波几乎没什么店开着,只有礼士阁,这家店刚在一起的时候去吃过,她说喜欢里面的葱油拌面,他便冲了一万,当时说把这里当食堂,省的她不好好吃饭。晚上的时候他说她闷在家里太久了,要带她出去吃夜宵。他把她裹的很紧实。也许是真的很久没出来了,她的眼里竟然有一些渴望。长治看着她搂着她好久。拍着她后背的这双手,一直如此宽厚温柔。
他好像很高兴,叫上了夏江蔓毛建仁,点了很多菜,都是沈懿颜喜欢吃的,她难得开心了点。他又充了两万,说最近没胃口就都来这里吃。他的高兴是真的,但直觉告诉她不像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