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明天是端阳节,向家坪会举办女儿节,有赛龙舟还有歌舞,去年我们没赶上,今年您一定得让我去看了吧?”
一个年约十八岁的女孩小跑着跨进了屋子。她穿着浅蓝色的学生装,黑色的短发刚刚没过脖子,修得整整齐齐,刘海下的一双大眼睛明亮清晰,闪耀着俏皮狡黠的目光,仿佛随时准备捉弄人。她声音清脆甜美,有一丝娇嗔又有一丝得意,显然是个被宠着的孩子。
薛怀礼看见是女儿薛灵犀,便故意不理会她,自顾自喝起茶来。
福伯知道这父女俩的感情向来都很好,又都是开朗的性子,便笑着对薛灵犀说:“小姐,老爷刚刚回来,您让他先歇口气,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也不迟啊!”
说完就拉过一把椅子,示意薛灵犀坐下。薛灵犀调皮地冲福伯吐吐舌头,乖乖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尽管她平时没少捉弄家里的佣人,但是在福伯面前她还是尊敬守礼的,毕竟福伯年纪大了,又是伺候过她外祖的人。
薛怀礼喝完一杯茶,重重地放下茶杯,嘴角含着笑,只是不说话。
薛灵犀马上会意,讨好似的拎起水壶往薛怀礼的茶杯里添水,又让福伯端一碟薛怀礼爱吃的点心来。
薛怀礼见女儿这么伶俐,便笑问她:“赛龙舟有什么好看的?年年相似,不过如此。”
薛灵犀反驳道:“爸爸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年年相似?何况我听同学说今年不再是向家坪族内比赛了,只要有兴趣的今年都可以组队参加,肯定比以前要精彩得多。而且那歌舞也是土家族特有的,别的地方看不到!”
“明天那种场合肯定人山人海,鱼龙混杂,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还是待在家里陪陪你母亲或者约你那些女同学去逛街,有什么喜欢的衣服首饰尽管买,爸爸付钱,听话啊......”
薛灵犀见父亲还是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哄,以为一根糖葫芦就能让她破涕为笑,不禁有些恼火了。她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明年就可以去外面念大学了,将来她还要出国留学,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哎呀,爸爸……”薛灵犀拖长了音调,撒起娇来。
“我已经十八岁了,你还老当我是小孩,你要相信大名鼎鼎的薛怀礼的女儿可不是温室里的小花,虎父无犬女,我肯定会保护好自己!”
话音未落,一声嗤笑从窗外传了进来。一个长身玉立,身着黑色警察制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浓眉大眼,鼻梁挺直,黑色的高筒皮靴显得他的腿笔直修长。他笑音未落就随手摘下头上的帽子,头发短而黑,整个人看起来又精神又清爽。
“你的确能保护好自己,因为遇到你需要保护的就是别人了。”
薛灵犀见哥哥这样打趣自己,又急又气,他们明明已经约好不把元宵节的事情说出来。
“哥,你胡说什么啊。”薛灵犀抢住话头,生怕薛灵均泄密。薛灵均一眼就洞悉了妹妹的心思,只是笑而不答,转过身去向薛怀礼问好。
薛怀礼见兄妹俩怪里怪气的,只是摇摇头:“灵犀啊,你那点伎俩以为能瞒得过我吗?要不是有你哥哥在外面帮你收拾烂摊子,看我不好好地罚你。”
薛灵犀听父亲这么说,灵机一动:“爸爸,既然你这么信任哥哥,明天让哥哥带我去看赛龙舟不就好啦,况且还有我的同学宋曼玲,就是宋氏米行的千金,你还夸她稳重大方。我们这么多人,您该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吧?”边说边摇了摇薛怀礼的胳膊。
薛灵均见又扯上了自己,忙放下茶杯,摆摆手:“我的小姑奶奶,您就放过我吧,上次您老砸了人家那么多花灯,害我光赔礼道歉就花了半个小时,这次我可不敢再跟你出去了。”
薛灵犀斗不过这两个男人,只得撅起嘴不再说话借以表达自己的不快。
元宵节的时候她分明不是故意的。当时人那么多,偏偏一个小孩子在马路中央摔倒了又没人理会,她只好去扶那小孩。谁知她刚抱起孩子,一辆汽车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直冲着她开过来,她急忙后退一不留神就撞上了路边的花灯摊,花灯都砸烂了。说到底,闯祸的应该是那辆车,根本不是她。
看来明天的计划都泡汤了,薛灵犀怏怏不快地想着。
正发愁,福伯进来说晚饭准备好了。饭厅里,梨花木的圆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和碗筷。一位身材匀称,面容温柔和蔼的妇女正招呼丫头端水盆来。
她穿着一袭浅紫色的过膝旗袍,白色的高跟鞋衬得她高挑端庄,白皙的皮肤上几乎看不到皱纹,乌黑浓密的头发盘在脑后,只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