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的香气弥漫在虏贼营地的帐内。睿渊灵敏的嗅觉捕捉到了煎锅的滋滋声和炉火的暖意。然而，这种温馨却让他心中浮现出一丝痛苦。此刻，他不再感到寒冷，可是腿疼、喉咙痛以及难以忍受的饥饿却在提醒他，身体的疾病尚待解决。而相较之下，更大的痛苦却来自于无法与家人团聚的现实——甚至，他已经无法与他们相聚。

附近传来了费伯阳的声音：“你终于醒了。”睿渊不知道他是如何察觉到的，因为他并未有任何动作，也没有睁开眼睛。“早餐马上好，吃了它。”

“你为何不让我在雪地里死去？”睿渊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身边的年轻人身上。

“我无法替你做决定。”费伯阳耸了耸肩，“如果你真的想死，只需拒绝进食即可。那样的话，你既无法抗击虏贼，也无法拯救家人。”

睿渊紧锁眉头，额头的皱纹愈发深刻。“他们都死了，我该如何拯救？”

“的确有人离世，”费伯阳说，“但并非所有人都已离世。小尧村的年轻人或许还有生机，可能被贩卖为奴隶。这些虏贼是奴隶贩子，虽然大多数年轻人还活着，但处境可能并不乐观。他们可能会被卖到大月氏国，那里不会关心奴隶的来源。而从那里，他们可能被卖到各个国家。”

睿渊从床铺上缓缓起身，坐在地上，接过费伯阳递来的食物，颤抖着拿起叉子，将食物送入嘴中。他默默咀嚼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些信息对于我这样的老人有何意义？我可能在抵达边境之前就会死去，根本无法从虏贼手中救出他们，更别说到大月氏国了。”

“你说的没错，”费伯阳语气轻松，手中动作不停，仿佛对食物的热度无所觉，也无需吹散热气。“你的无力感的确真实。即便你有再大的决心，也可能无法实现心中的愿望。虏贼首领可能已突破肉身境，进入下一个境界。如果你仅仅是为了已逝的家人而战……那不妨就去陪伴他们。但……”他沉默片刻，接着说：“如果你下定决心去改变些什么，也许你还有一丝机会去尝试。我已立誓要消灭这些虏贼，竭尽所能解救他们的俘虏。我不能保证明年就能完成这些壮举……但我会坚定不移地继续战斗。”费伯阳摇了摇头：“你年纪已大，力不从心，但我至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在不放弃生命的前提下，延缓死亡。”他从袋子里取出一卷羊皮，感觉这个袋子不足以容纳它。他让羊皮自行展开，睿渊看到上面闪烁的光芒。“这是天罡经的炼体篇，我相信你知道我们的总部设在秦帝国的西南部。如果你能修炼至肉身境三重，那么你就有资格加入天罡阁。”

睿渊望着他：“我……我这个老人，也能修行吗？”

费伯阳做个鬼脸，调侃道：“我可不会骗你，这个过程可能相当艰难。甚至需要一定天赋，才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成功修炼至炼体一重。”

“你是说在我离世之前。”睿渊点头，“修炼本需数年，而我目前的状况已无法等待那么久。”他抚摸着胸口，心头紧张得无法平静。近日的经历让他疲惫不堪，那颗已经支撑了很久的心，或许再也无法承受他所需要的强度。

“如果你选择放弃，那将永远失去抓住杀害家人的虏贼的机会。当然……你也可能变得足够强大，解救那些被奴役的人。”费伯阳叹了口气，“对你而言，尝试这个过程并不容易，但如果你真的有复仇的决心，那么就放手一搏吧。”

睿渊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羊皮卷。尽管没有极端的饥饿，他的双手仍无法抑制地颤抖。他瞥了一眼，看到了上面的文字。字迹太过密集，一时无法辨认，但幸运的是，他的眼睛在大部分时间里都能近距离观察。

睿渊环顾四周，看着曾为虏贼营地的残骸。“他们还会回来吗？”

“可能够呛……”费伯阳说，“我在城里四处寻找他们的踪迹，却一无所获。不仅是雪遮盖了他们的脚印，而且我还觉得他们在这里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他指了指不再冒烟的篝火，“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只有一些食物和帐篷。”

“食物总是有价值的。”

费伯阳说：“对这些虏贼来说，这点东西不算什么。当他们能抢到更多的时候，这些就不重要了。”然后他摇了摇头说：“你该休息一下，好好想想。这事……危险啊，尤其是现在你身体弱的情况下。”

睿渊接受了他的建议，尽管只是因为他几乎无法将自己拖回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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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渊的梦境充满了恐怖。他已故的家人面孔，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