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牙，抱着兽皮袋，往另一边的山道上走去。那是他刚来青崖部落时，暮恩陪自己走过许多次的路。

夜晚的山林，不停地传出鸟兽的声音，夏风虽凉，但沈尧额上仍然冒出了薄汗。手上腿上好几处被草木划伤，他一声不吭，在黑暗里摸索前进。

自己不似暮恩那样的目力，即使在黑夜里也可以视物，跌跌撞撞的滑了又摔，摔了又滑，怀里的瓜果土豆掉了好几个。

好不容易穿过了山林见到了回部落的大路。

忽然一个黑色身影窜出来，将自己抱了个满怀。那温暖的怀抱，最熟悉不过了。

「尧尧，对不起。」暮恩自责的道歉，又解释道「我被耽搁了，有几种解毒的草药不够，我去……」

「我知道。」沈尧打断了暮恩的话。笑着将人推开一点「救人要紧，我能体谅。」

暮恩琥珀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光，再次一把抱住怀里的人，「尧尧，对不起……」

沈尧将下巴搁在暮恩的肩上，一滴泪水在黑暗中淌了下来。呵呵，他的暮恩可真好，无论对谁都那么好。

沈尧觉得自己该谅解的，话说得那么大方得体。这样的事，无论放在哪里都该被谅解和嘉奖，可是心为什么这么痛。

他在心里狠狠地把自己骂了一遍又一遍，“沈尧，你怎么这么自私呢！你有什么可怨的。你用欺骗的手段得到的还不够多吗？你自己就是个自私的骗子，你不知道吗。”

「尧尧，你怎么了？」暮恩察觉到沈尧身体的颤抖，他不知道怀里的人是否害怕到哭泣，他捧过沈尧的脸，却见对方正在对着他笑。

虽然是笑着，但不知为何一阵心疼涌上心头。

「暮恩，我脚痛，你背我好不好？」沈尧撒娇道，墨色的眸子在黑夜里，如看不见底的深沉湖水。

暮恩没有化为兽形，他怕夜里的寒风，会冻着沈尧，只以这样高大的身躯，替心爱的人挡着风，背着他，一步一步往回走。

沈尧把脸埋在暮恩宽大的后背，呼吸间全是那熟悉的味道。

「暮恩，我有些冷。」

暮恩心疼坏了，他将沈尧放下，脱下自己的衣服，拢在沈尧的身上。

再次躬身想将沈尧背在背上。

「要抱着。」

…………

沈尧在等，等着自己绝杀的那天到来，也在贪婪的享受，享受着暮恩对自己的宠溺。

曾经那个嫌弃暮恩精力太过旺盛的人，如今却每晚都要勾着暮恩的脖子索爱。他像是困在牢笼里的犯人，过的每一天都像是自己最后的断头饭。

沈尧新做的兽皮袋，巴掌大小，说是兽皮袋更像是香囊，他把一些干花，塞进兽皮袋里，又摸出暮恩身上的紫色石头塞了进去，缝了个严实。

「尧尧，这是干嘛？」暮恩看着沈尧把兽皮袋缝死很不解。

「怕你弄丢了。」沈尧在兽皮袋子串上皮绳挂在暮恩腰间，笑着「这样就不会丢了。」

暮恩把兽皮袋拿在手里观赏了一会，「真好看，像尧尧一样可爱。」

沈尧浅笑了一下。「暮恩，我们去花园里看星星吧。」

初夏的天空，再加上这个世界干净的空气，白日的天空总是蓝的，夜里的星星月亮也干净透亮。

「暮恩，你知道吗？其实月亮上住了人。」

「月亮上怎么会有人。」

「有，我们在这里看着月亮的时候，说不定月亮上的人也正在看着我们。」沈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月亮看。

「月亮上有另一个世界，如果我说，我就是从月亮上来的，你信不信？」沈尧忽然笑着，转头看向暮恩。

那如星辰一般的眼睛，竟比天上的月亮还要迷人，却又让暮恩觉得如月亮一样遥远。

暮恩心里忽然没来由的恐慌了一阵，他没有回答，抱着沈尧的手紧了紧，为什么明明已经这么亲近了，却有种越来越远的感觉，仿佛自己一个不留神，怀里的人就会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