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可千万不要再在辅佑大人面前提起他前兽夫的事了。」回家的路上,彦哲抱着沈尧刚篆刻好的木头和涂涂并肩走着。
「呜……」涂涂发出委屈的声音,「我是关心他。」
「可是你这样会让他想起伤心的过往。」
「大人这么好,他的兽夫为什么要抛弃他!」涂涂不甘地撅着嘴。
「据说,我只是听说,不知道准不准。」彦哲放低声音。「据说大人身体不好,没法生崽子。」
「真的吗?生不了崽子被抛弃的吗?」涂涂晶亮的眼里闪着水光。委屈巴巴地说道「可恶,不是个好东西,等我长大了我就娶大人,让他做我的雌性,我照顾他。」
彦哲一脸窘相,不自然地笑着,「涂涂,说什么傻话,你也是个雌性呀!」
「雌性就不能和雌性在一起了吗?」
「当然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是首领规定的吗!」
「嗯……」彦哲还在思索着怎么解释,看到涂涂眼里的怒火,什么都憋了回去。
「老子就要和大人在一起!」说完,眼泪鼻涕一流,哭哭唧唧地走了。
彦哲愣在原地……
涂涂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吃了几块糕点后,脸上又扬起了欢快的笑。
第二天,两个小崽子就抱着沈尧的木头赶集去了。
涂涂两条小短腿蹦蹦跳跳的跑在前面,一个没注意,就被突如其来的人影撞得跌坐在地上。
「啊,抱歉,小崽子。」
「啊,抱歉,大叔。」
原本打算急步离开的人突然顿住了脚步。大叔???自己有那么老吗?他忽然逼近小家伙,俯身露出一脸凶相,「叫哥哥!」
涂涂坐在地上,身体抖了抖,圆圆的眼睛里水汪汪,「……明明是大叔。」
“大叔”拳头硬了硬……
彦哲警惕地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男人,手中的木头悄悄扬起。「咚!」的一下,敲在了那人脑袋上。
「哎呦!你打老子做什么!!!」
……
秋日凉风习习,沈尧正在蹲在院子里,拼凑着一堆的木头。
一个雏形的小型手推架车子呈现在眼前。他将那打磨圆的车轱辘一个一个的敲上车身。
阿力从院外大喇喇地走了进来。「辅佑大人,外面有个雄性兽人找你。」
「谁呀?」沈尧没有抬头,尝试着转动轮子。
「不认识,他说自己是从青崖部落来的。」
沈尧手中动作突然顿住,木制的车轮转动发出低沉的声音。
时隔一年,青崖部落的名字再次入耳,沈尧能想到的只有暮恩,那个埋藏在心底的人。仿佛从沈尧病好的那天起,时光的年轮就在他身边静止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把暮恩忘得差不多了。
蓦地听到青崖部落的名字,面上平淡,心却莫名的抽动了一下。
即使这样,沈尧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回到过去,也回不到过去了。只要不相见,总有一天那个人在自己心里会成为一个渺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影子。
「尧尧。」一声呼唤,带着说不清的情绪。
飘远的思绪被身后熟悉的声音拉了回来,沈尧愣了一下。
「哎,你怎么自己进来了?」阿力抱怨道。
沈尧缓缓转过身,看向来者。
两人如同跨越了时空的对视,一贯平静的眼眸总算有了波澜。
「阿淼。」沈尧不可置信地轻唤出声。
眼前的男子清瘦憔悴,胡子拉碴,衣裳褴褛,如同一个饱经风霜的流浪汉,完全没有了初识的意气风发和洒脱阳光。如果不是那双墨绿色的眼睛自己差点认不出来。
一阵风起,身体落入了微凉的怀抱。
「尧尧,真的是你!我以为自己再也找不到你了,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整整一年!」
阿淼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哽咽,语气中满是饱含的痛苦和自责。
沈尧心中猝然一痛,心下震惊,身体僵硬得动也不能动。
「你去哪里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还以为你被野兽叼走了,你知不知道!」
阿淼将脸紧紧地贴着沈尧的脸颊。温热的泪水,沿着沧桑的脸庞滑过,落在沈尧颈肩的皮肤上,劲瘦有力的手箍在沈尧身上,即使被硌得生疼,他也没有推开阿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