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疖肿之症,并非疑难杂症,雪娘曾见过娘亲给人治疗,是要动刀子的症候。
不但要将脓血挤干净,还要把腐肉挖出来,否则疖毒不除,还会复发。
严重的能长到脸盆那么大,里面血肉全部化成脓,恶臭不止。
倒是不难治。不过拖着不治,也会死人。
雪娘心里有了打算,倒也不急在一时。
转眼便到了年下,往年洛子清身为殿前三等侍卫,每逢年节都在宫里伺候着。
今年倒是空闲,侯爷因为养病,也免了进宫觐见。
洛府过了一个团圆年,倒也算热闹喜庆。
过了几日便是花灯节。
雪娘听说京城里这个节日甚是热闹。
花灯节和七夕节,是京城女眷可以自由出门的日子。
她去书房给洛子清送夜宵,满怀期待地说:
“二郎,听过花灯节特别热闹,妾身想去看看。”
自从二爷许她进书房,每逢他夜归,雪娘便做一碗夜宵端过来。
看着他吃下,才心满意足地回内院歇息。
“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些花灯而已,倒是骗子盲流特别多。”
洛子清这种人,从来都不喜游乐。
他之前是宫内侍卫,每年七夕节花灯节,都是宵小之辈作乱的好时节。
良家女子被劫,或闺阁小姐被骗婚,年年都不少。
至于那些街头溜子趁机揩油偷摸的,更是不计其数。
他话语里明显不乐意雪娘出去。
“那,要不你领妾身出去看看好不好?”雪娘低声求道。
洛子清看她一眼,摇头说:“我那日有约,不得空。”
他确实约了人,要谈的事情还很重要。
只是与政事有关,他没有必要,也根本不想与雪娘细说。
雪娘失望地哦了一声,又殷切地给洛子清布菜。
“这是妾身新制的腌干笋,配着拉面吃,可香了,二郎尝尝。”
雪娘面食做得一绝,在北疆练出来的手艺。
无论大厨房还是小厨房,做拉面刀削面,都做不出来她那种劲道嚼头。
隔几天没吃上,洛子清还真有点惦记。
等他吃完,雪娘伺候着净了口,擦了手。
又上了夜里喝的暖茶,叮嘱说:
“二郎早些歇息,别看书看到太晚,伤眼睛。”
洛子清应一声,也柔声道:“你回去小心点路滑。”
雪娘嫣然一笑,退出书房。
洛子清心神荡漾了一下,默念了几句:温柔乡,英雄冢。
重又将意念集中到手里的大魏律法录上。
花灯节那日,洛子清下午便出门。
侯爷知道他约了辛如其那些人,沉默良久,没说什么。
晚宴后,洛雁茗领着明玉几个小姑娘,缠着柳夫人说要出门看花灯。
柳夫人自然不会阻拦,只叮嘱多带几个婆子护院。
不要去人多的地方,玩一会就回家来。
见雪娘在旁边站着,默不作声,脸色怅然。
这花灯节本是未出嫁小娘子出门游乐的节日。
嫁了人的小媳妇,除非夫君带着,不好出去抛头露面。
柳夫人怜惜雪娘常年在北疆,未出嫁前恐怕也没见过这样的热闹,心一软便说:
“雪娘也跟着去吧,你年纪大几岁,领着她们几个,别闹出什么事儿来。”
雪娘眼睛一亮,喜不自胜地问:“真的吗?孙媳也可以去?”
柳夫人笑着点点头,又让宋嬷嬷取了她的一顶帷帽来。
亲手给雪娘戴上,叮嘱她:
“小心着些,别让人冲撞了。”
这未嫁的小娘子,被人冲撞了,还好说,无非是上门提亲。
若是小媳妇被人调戏或占了便宜去,那可是伤了夫家的脸面。
或被休弃或去家庙,不会有好下场。
徐大夫人撇了撇嘴道:“子清不在家,她怎好独个儿出门?不守妇道。”
柳夫人横眉一立,轻声叱道:
“你这是在跟婆婆说话吗?雪娘如何是独个儿出门,不还有她小姑姑,明玉她们吗?丫鬟婆子护院十几个,怎地就叫不守妇道了?你也是做媳妇的人,怎么就说话如此刻薄?”
徐氏涨红了脸,被婆婆当着儿孙辈的如此下脸面,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