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朝曦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与林雪香的相见,那个时候因为家里要宴请宾客,奶奶从镇上生意最好的点心铺子订购了糕饼。眼见这么大的订货量,并且是帝京大户令家的订单,店主便带着自家的小女儿亲自前往令家送货。朝曦因为咒术练习又失败得一塌糊涂遭到奶奶训斥,被剥夺了吃午饭的资格,还被罚站在花园里,朝曦本来小声在抽泣,毕竟是小孩子,哪里经得起这么严厉的教导?她一心只觉得自己没用,总是让奶奶失望。感觉到有人来,朝曦止住了哭泣,抽泣变成了呜咽。
她听到前厅奶奶正在与来人核对品种和件数,因为奶奶向来仔细,这些事情从来不会假手于人,都是亲力亲为,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奶奶这样可靠的人呢?越想心里越难过。
这边,糕饼铺的林老板一个不注意,小女儿就蹓跶进了内院。毕竟是小女孩,大家竟一时都没留神。林雪香和朝曦不一样,她从小就自由惯了,家中有哥哥,有姐姐,是一个比较大的家族,她是最小的孩子,因为小嘴甜,会哄人,模样又生得圆润可爱,因此颇为受宠。走着走着,她被花园里面的鲜花吸引了,是一大丛月季,她伸手想要摘,却没注意植株上的刺。
“小心,上面有刺。”朝曦的提醒已经晚了,女孩吃痛,将手缩了回来。
“你为什么哭了?”雪香看到朝曦脸上的泪痕,“你也被刺扎了吗。”
“是我自己没用。”朝曦说,“学艺不精。”
“你学的是……咒术?”雪香想到来之前,父亲隐约有跟自己提起令家的地位。
“嗯。”朝曦点点头。
“那你让我看看好不好?”雪香抚掌道,“爹爹跟我说,令家是很厉害的咒术世家,让我切莫得罪你们,不然会被变成小猪。”说罢,她为了烘托气氛,还拱了拱鼻子,发出几声猪叫。
“噗。”朝曦终于忍不住笑了,“哪有,我们令家不会这么随意用咒术来整人,你等我想想。”她想起今天奶奶讲的要领,屏气凝神,再一次开始默念咒诀,这是一个用意念隔空取物的咒术,可是初次尝试并未成功。
“咕。”这个时朝曦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朝曦感觉有些难堪,恨不得现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可是饿了?所以才施展不出术法?”雪香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语带天真地说。才说完,她掏了掏自己的衣兜,从里面翻出一块油纸包的糕饼,“这是路上爹爹为防我哭闹专门给我的桂花糖糕,你拿去吃吧。”
朝曦没料到女孩会有这样的举动,有些发愣。雪香却以为她嫌脏,轻轻吹了一下饼上的油纸:“我一直揣在怀里的,不脏。”
朝曦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那样的想法,接过了雪香的糕点,感觉比吃过的任何糕点都要好吃。忽然一个福至心灵,她再次念出了咒诀。很快,房间里的一把银制小剪刀飞了过来,虽然飞行路线歪歪扭扭,但是总算是落到了朝曦的手中,刚才试了无数次的咒术,在雪香面前居然成功了!
林雪香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术法,虽然朝曦表演拙劣,在她看来也足够精彩。
“你好厉害呀!能教我吗?”雪香满眼都是崇拜。
“是你的糕点厉害,是给人爱与勇气的糕点呢!”朝曦自己也感觉有些讶异。
“你是说我们家的糕点也有咒语是吗?”小女孩脸上又浮现出了得意的神色。
“嗯,是的。你喜欢这朵月季是吗?”朝曦拿起小剪子,剪下了枝头开得最好的那朵月季,“送给你,因为是你给我的力量。”
这个时候,令家老太太闻声来到了花园,发现孙女的术法居然成功了,也很是意外,便也不再计较雪香私闯内宅、朝曦剪下花朵的事情。林老板吓出一身冷汗,生意黄了事小,令家素来与皇家交好,得罪了只怕还要遭受处罚,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发展,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遂连连感谢令家老太的宽容大度。
“说起来,朝曦也是需要玩伴的,我就特许你送货的时候来陪着她玩。”令家老太太感觉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也是有缘,便对着林家小女儿这么说了一句。
“好,那我下次还来。”小女孩不卑不亢,只当是自己结识了一个新的玩伴。
“我叫令朝曦,你叫什么名字?”朝曦笑着问。
“我叫林雪香。”雪香伸手去握朝曦的手,这一握,就结下了十年的情谊。
“所以雪香,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呀!”朝曦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