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看了一下午的书。但其实因为困倦看得断断续续，所以精确计算的话，大概只看了不到一个小时。我想他应该走了，我都饿了。小心开门果然不见他的身影，但看到这些乱七八糟冷掉的饭盒，我打算去买汉堡。当我来到傍晚五点的汉堡店，整个店也像是被塞了满满肉馅的汉堡。我犹豫地站在门口思考了两分钟，我能否十分钟内吃到，但看到汉堡店还在不停吃人的恐怖场景，我溜了。经过一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侧面驶来几辆摩托停在白线后面。野兽一般健美的黑色车身，炫酷夸张的黑色头盔，后面坐着一个白色毛绒外套灰色短裙戴着粉色卡通猫耳头盔的女孩子。她弯腰搂着前面穿黑色皮衣的人。他们在等待的时间里大声说着笑着，时间一到比赛似的车子朝前方猛冲，在我面前划过一道暴躁的粗线。

他说过今天可能来不了，但我还是想去看看夜河。如果看得多了，说不定我能慢慢画出来。天桥边停着之前那几辆机车，我看见了猫耳头盔。它被挂在机车耳朵上。那女孩原来是金色短发，此时正趴在围栏上笑着。身边几个男生喊着无意义的字符，他们在看什么表演吗？我也不禁往下看去。原来是动物世界。兔子一动不动鬣狗正在蚕食它。真可怜。终于鬣狗散去了，身旁的机车也要散去。他们是移动观众台，哪里有表演他们就会出现。但我也看了，没有丝毫愉悦地旁观了。机车尖叫地飞走了。我下去靠近那只尸体，走到它旁边蹲下。我期待它能复活。它好像在哭。那就没事了。

“需要救护车吗？”我问兔子。它满脸是血，手捂着肚子蜷缩着。他的皮不剩多少，到处都在流血。他的哭泣没有止息的意思，它一定想妈妈了。它需要的是妈妈而不是医生。我怀着一种对小动物的怜惜将外套脱下盖在他身上。远处的河水依旧泛滥着雪白的伤痕。但它有黑夜，它们依旧拥抱着。不来这里的时候，他在干嘛呢？他现在，在干嘛呢。我想象着他脱下面具吹风的样子，风稍微大一点他的脸就会流血。今天不来是对的，风真的很大。忘记戴发圈的我，头发变成了一面风筝。当意识从远处抽离时，哭声已经消失了，我以为他走了，看过去发现他似乎睡着了。不会冻死了吧？我对他喊了一声。他才睁开眼睛。

“我送你回家？”我试探道。

“不想回家……”他轻轻说。

“不冷吗？”

“没关系。”

我笑了出来。他盯着我不说话。我没有在冬夜的桥底过夜的经历，但有被要求在冰冷的水里睡觉的经历。我以为我会变成冰块，但水只是很冷很冷它不结冰，因为我的血还会发热。然后我被抛弃在房间的地板上，赤裸地等待金鸟降临。我想他也在等待。可我已经有点冷了，我想回去了。

“你跟我回家？”我问。他没回答。我试探地对他伸手，他好像打算握住却在快触碰到的时候收回，然后轻轻点头。带着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必须得打车了。于是我起身叫他跟上。一路上他似乎总想把自己缩得看不见，我打开门里面一片漆黑。夜神还没回家。我把他带到我房间，他站在我床边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要洗澡？”

点头。

我带他去了浴室，指着一条白色浴巾对他说用这个。他点头。我找了一套毛茸茸的睡衣，他只比我高一点，这个本来就偏大他穿肯定适合。他接过。然后我开始收拾桌子。刚才逛半天什么也没买，我打算点个外卖和他一起吃。大门忽然被打开，夜神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小提袋，递给我。“生日礼物。”我惊讶地盯着他，“我不过生日。”一直都如此。他点头，说从现在开始就会过了。我摇头。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只小盒子打开，叫我伸手。我退后。他拉过我的手把那玩意戴在我的手腕上。我感觉我好像被戴上了一只漂亮的镣铐。他忽然注意到浴室的响动，问谁在那。我说我捡了一只受伤的小兔子。他沉默地盯着我。浴室门开了。小兔子穿着我的小兔子睡衣出来了，真的很可爱。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救助小动物。”

“他睡哪？”

“我房间。”

“你自己呢？”

“嗯？我房间够大！”

他没有再理我，而是用一种礼貌的语气像警察询问病床上的受害者一样：叫什么？几岁？家在哪？发生了什么？最后决定明天由他送他回家，今晚他得睡在隔壁。“那没有床。”我不满道。他说可以铺被子。监狱都有床。那连监狱都不如。我不同意。他说那就和他睡。“你不会吃了他？”“不会。”我问兔子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