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已经八点半,再不写作业就要睡过去了。
“我觉着可以剪一个清爽点的发型,比如到这。”我比了比脖子。
“那样也会很可爱,但我喜欢你的长发穿过我手指的感觉。”
吹风机的呼呼声启动,我们没再说话,他的手轻柔地不断在我发间穿行,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已经习惯。今天好像和他说的有点多……他数学好吗?问他可以吗?粥早凉了我要提醒他吗……
“好了,作业拿过来吧。”热气消失他忽然道。
“嗯。”我回房把书包拿过来。
“需要我帮你写吗?”
“真的?”
“要吗?”他弯腰手肘架在膝盖上支起侧脸轻声道。
“……不会的再问你吧。”不能再看他了……
“好,那我先去洗澡。”
我似乎也进入游戏里了,该怎么做完全不知道。不不,先做题才对。太奇怪了……一旦有了这种意识,好像什么都不对了起来。要是不讨厌他了怎么办?我还是我吗?如同傀儡一般的生活已经结束了啊……我能接受吗?如果开始渴求那种东西,不满足的话……真可怕。
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他坐回原来的位置,穿着纯白色t恤。喜好变了吗。他好像在看我。可以去做别的事啊,我才写了一题。过了十分钟,我提出要回卧室写。
“怎么了?”他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在不说话的气氛里已经有点找不到以往的无所谓了。现在只想回房!起身时手被抓住,视线撞到他脸上。头发还有些潮湿,领口那里有一小圈水渍。
“有点暗。”
“那走吧。”说着他拉着我的手往房间走去。这种类似被监考的错觉更让我不安。
“明天开始接你放学。”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然后是“滴”的一声,再按了四下。
“嗯。”
磨磨蹭蹭一个小时做了一半,另一半或许可以试试他的实力?转头看去他靠在床边手里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书,好像是我之前买的漫画。看得貌似很入迷,还是不要打扰了。
“好了吗?”一阵窸窣声他过来了,“嗯……这道题你怎么做的?”他指着一个我写着答案的题。
“错了?”
“没有,就是问下你的思路。啊?难道是蒙的?”
“当然不是!”给出我使用的公式定理朝他一顿输出,他不时点头。这岂不是我在教他?
“好,看这道题,把你刚才对我说的稍微调换下步骤再试试?”听他这么一说,一开始还有点蒙,试着按刚才的思路想好像真的是。接下来的情况和刚才一样,真佩服他是怎么像做连线题一样把我会的和不会的连接起来变成我应该会的。我好像被教了又像是没有。中途就听见断断续续的咕噜声他却毫不在意。
“不饿吗?”忍不住问。
“你饿了吗?”
“粥在外面。”我摇头。
“早点休息。”他弯起嘴角,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退回来拿起床上那本漫画朝我扬了扬,“第二部有吗?”
“好像在柜子里。我找找……”打开桌脚的柜子,因为有点黑于是蹲下来翻找着,脚步声轻轻过来。原来还有第五部的吗?一起拿出来好了。地上堆了厚厚一摞,抱起正要起身,头触碰到软软的东西。是他的掌心……不然就撞到桌子了。他接过重重一摞再次跟我道晚安,房门被轻轻带上。视线从门口转移到还开着的柜子,里面被光线照出一点彩色。他看的那个讲的是什么来着……主角好像是被遗弃的孤儿,某天被某个位高权重的人选中当养子,在变态的教育下他也日益扭曲后面好像被一个幽灵救了……再后面是怎样记不清了。那个好像是随便买的跳着看的,没有太深印象,不算无聊也不太有趣。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封面,就是被它吸引才买的——漆黑的夜里,从天而降一团白雾,微微勾勒出一个倒着的人形,地上伸出一只比夜更黑的手不顾一切地想触碰那团雾气。我不知道那只手和雾哪个才是幻影,在如此漆黑半点星光都没有的黑夜,那倾泻而下的银白色任谁都会向往吧。还是说那团雾也在渴求黑暗吗。不不,没人会渴望黑暗,除了想睡觉的人。我该睡觉了。
“椰子粥,怎么样?”盯着奶呼呼的一碗东西香气飞进鼻腔,如果我没猜错大概就是把粥煮好倒入椰汁。
“真的……好好吃!”米香和椰子香完全交融就像一个身体长出两份味道却并不突兀。怎么说呢,就像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