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个女表子？”斯黛拉咬着牙，轻轻抚上杰罗姆的伤口，然后把脸贴近，轻吹了几下,却感觉有股鸡汤味，挺怪的，但答案应该也就摆在眼前了。

“不，不是。”

中间时段短暂的沉默，杰罗姆似乎犹豫着，他大概不乐意斯黛拉和他分担这份痛苦，因为这会把她衬得很不堪。而且，斯黛拉知道这些也没用，她什么都做不了。

“是你那个叫扎克的舅舅做的吧。”

大概没想到就这么被猜到了，杰罗姆缓缓点了点头。

“他折磨人的点子可真多。”斯黛拉立即翻了个白眼，用杰罗姆能听清的声音暗暗骂了扎克几声，并轻轻托起杰罗姆那只起着水泡的手，咬牙说着：“你得跟我去医院。”

杰罗姆犹豫着点头，却看见了从帐篷里缓缓走出的莉拉·瓦勒斯卡，她提着自己的小挎包，化着大浓妆，怕是已经在宾馆和男人们定好了房间。

但这时，杰罗姆只想起自己任务繁多：处理动物粪便，给飞人家族送餐，给房车外的蟒蛇喂食，帮他的女表子母亲数钱记账.....

“我不能去，你知道那女表子的德行，不然又得挨打了。”杰罗姆也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

斯黛拉微蹙着眉头，目光短暂地留在莉拉·瓦勒斯卡的背影上，调侃着说道：“他们这是虐待你....凭什么？就好像只有杰罗麦那个懦夫才是他们的家人一样。”

“别提他好吗？斯黛拉。”杰罗姆叹着气，从口袋里拿出兜里的画笔用白色涂料往脸上又画了几笔。

“我就要提！你还以为她是那个疼爱你的母亲吗？这两年你的变化太大了，你变得越来越.....天哪....”斯黛拉抢走了杰罗姆手里的画笔替他画起了妆造：“看看你，你是个胆小，喜欢隐忍又傻愣愣的可怜虫。”

这会伤害男孩的自尊心，他一点也不想要听下去，暗暗念了句“斯黛拉....”，但也只是念着她的名字，嚷不得。

“他们误会你了....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杰罗姆。”斯黛拉看着杰罗姆绿色的瞳眸，能看见自己的映像：“我讨厌你压抑自己的模样，哪怕我要承受你有些低等的恶作剧和笑话也没关系，杰罗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抛弃他们，离开哥谭，好不好？”

杰罗姆抿着嘴撇开了斯黛拉还捏着画笔的手，他后退了几步：“以后再说这些事。”

斯黛拉轻哼两声，又走近他：“你模仿那个懦夫的样子也不会讨你的混蛋家人开心！”

“我没在模仿他！斯黛拉，听我说，我总会报复他的，但是不是现在！”杰罗姆语气忿忿地，又猛得平静下来，他叹了叹气：“而且我一点也不想离开这里。”

“为什么....”

“因为你在这，斯黛拉。”

因为她在这，和杰罗姆一样可怜的斯黛拉。

“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杰罗姆撇了撇嘴。

斯黛拉没法理解她，她体会不到自己对于杰罗姆的重要性，而且，走出哥谭对她来说简直是是奢望——查理总会找到她的，就像他总会抓住逃跑的塔兰一样。

说完，杰罗姆叹了口气就转身去了帐篷，那里面传来狮子的吼声和一阵浓烈的臭味。斯黛拉想跟上去却又被杰罗姆推了回去。

“等我.....”

她就坐在帐篷外的木桩上，歪头死瞪着蛇女莉拉那个廉价的房车，似乎向它传递着满满的恨意一样。

微风拂面，几个小时过去了，深夜的马戏团已经没了多少客人。

等杰罗姆忙完，斯黛拉已经带着一个小型医药箱站在了帐篷外。

杰罗姆的衣衫被汗水浸湿，身上也满是动物饲料的怪味。

女孩脸上也挂着薄汗，闪亮的蓝色眼睛有种求夸奖的意思，抿着嘴短短地期待了一会。

杰罗姆也知道自己不该继续之前的不愉快。

“斯黛拉，你真贴心。”

“嘿嘿，就是嘛.....终于结束了，我给你包扎一下。”斯黛拉这个小孩子，已经想不起刚见面时那种忿忿的感受了，但她笑着，却带着忧伤似的，好不嫌弃地抱紧杰罗姆，和他在还不寒冷的日子里互相取暖。

杰罗姆望着斯黛拉的小洋装和已经破孔的小丑服在这个拥抱里久久地沉默。

温柔的动作：缠绕的绷带把杰罗姆的伤口遮盖住，药物的刺激没让他留下眼泪，只是望着女孩的无名指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