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帮你....孩子....”到现在杰罗姆也不想相信这句话出自保罗·西瑟罗这个老灵媒之口。

杰罗姆看了眼怀里失血过多已经痛晕过去的女孩，他是不想答应的，可是又不能不答应。

“好。”

这句话之后，杰罗姆慌张地抱着斯黛拉沿着一条小路找到了一家诊所，这位医生经验丰富，解释了几句，大概就是斯黛拉并无大碍，但需要缝上几针，趁着等待的时间，他十分听话地按照保罗的吩咐照做了：他们一起把莉拉的尸体用推车拖回了马戏团并简单处理后用白布盖住了，那柄斧子也被印上了邪教符号丢在了天桥下。

当然，这计划并非天衣无缝，可杰罗姆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法多想，只能在一切结束后不断在斯黛拉的病床边问保罗：“她不会死吧.....”

“不会。”保罗也一直这么回答，看了一眼带上黑眼圈的男孩，想要接着说些安慰的话，却又感觉不好开口。

但只是说着这个词，其实已经让杰罗姆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早点动手，让可怜的斯黛拉少受点苦？杰罗姆，你总是在拖累她。他内心这样悔恨自责，灵魂颤抖着要他卸下伪装，给这个城市打击，并且想要复仇，处理给他们痛苦的所有人！

而说到复仇，其实保罗·西瑟罗也是其中一员，但是介于他的帮助，现在他不过暂且饶他一命罢了。

试着抬头望向这个老瞎子，杰罗姆发现他正温柔地盯着他的方向，大概是能闻到他身上的饲料味道吧......他或许有些不一样了，内心有这样一个声音这么对杰罗姆说——可绝不原谅他，绝不原谅给他痛苦的所有人。

“你为什么帮我？”杰罗姆哽咽着问道，像个可怜虫，满脸的眼泪把视线也模糊了，就好像要把这辈子的量都流完一样。

保罗拍着他的后背似乎想要他缓缓气来，但是并没有回答，眼神里掺着复杂的情感，并不好解读。

杰罗姆翻了个白眼，咬着牙假装笑着：“我该谢谢你的善良吗？老瞎眼....”这句话没有激怒保罗，他仍旧没有说话，好在几分钟后，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终于也试着开开口,但对自己的恶行和愧疚感只字未提，只是想起了男孩那个天真美好的梦想和他那个被莉拉·瓦勒斯卡重塑的假身份，一位船长，曾经确实是他的梦想，可现实要他做一名马戏团的灵媒。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杰罗姆去追寻他的理想，带着他的那份一起，如果他能幸福，那自己的罪恶感也会减退些。

“孩子....聊聊你吧，你该准备去做甲板实习生了，不是吗？”

“对，不过那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趁现在离开哥谭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老人每句话都这样小心翼翼，可是他还是踩在了杰罗姆的怒点上。望着男孩如此冷漠的表情，他对男孩的关切再不敢流露，只好低下头来。

“离开？天哪......别说瞎话了，西瑟罗....”

“为....”

西瑟罗要问为什么？天哪，他没看见吗？没听见吗？

“一名少女无故失踪，特征是，棕色卷发，棕色眼睛，身材苗条，脖子上带着银制十字架，是哥谭剧院芭蕾舞团的一员，如果有谁愿意提供这位叫做莉迪亚的女孩的讯息或者位置，她的父母愿意高价回报您！”

又是无聊的电台新闻时间.....杰罗姆冷笑着望向了保罗，等他吹起那诡异调子的口哨的时候，竟然让这位历经沧桑的老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他就像预见自己的死亡，眼前的记忆就像走马灯，让他看电影一样看完自己可悲的一生。

喘着粗气，流着冷汗，禁不住这股邪劲，保罗在这段声音结束后就收走了自己疑惑又焦急的表情了，脸上展现出更多的懊悔和羞愧。

而杰罗姆也终于笑回应了他的问题：“没有其他地方比哥谭更适合疯子立足了，你说对吗？”

哥谭！它是这样充满诱惑的城市，在这个犯罪率极高的地方，秩序就像一块泡沫板——杰罗姆把它已经踩得稀碎，记得吗？他手下有两条人命。

“你不是疯子，孩子，别这么说。”西瑟罗劝告着说，就要把几张钞票塞进了杰罗姆的裤袋里，脸上挂着苦涩的笑：“我看着你长大，你不是这种人。”

真可笑，竟然说着这么动听的话吗？这个老人之前明明只会挖苦人啊......杰罗姆，谁会爱你？这才像他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