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鬼走得飞快,江拾话未说完,已经消失无影无踪。
江拾长叹一声:“可是我和他并不熟识啊。”他无奈瞟一眼那个面瘫的男人。
察觉到投向自己的目光,淮州冷哼一声,提刀转身就走。
“等等!你的钱!”江拾拿起箱子,夹在腋下,连忙追上前方的男人。
他回身望向书生:“公子尊姓大名?”
后头的白面书生便立马回话:“在下姓陈,单一个谦字。”
江拾回头一笑:“原来是陈公子。”
一人一鬼紧随淮州其后。
任凭怎么呼喊,前方的淮州步履急速,自顾自行走,可见根本不想搭理人。
江拾也不自讨没趣,很快和身后的陈谦聊起来。
据陈谦所说,他生前是周家庄远近闻名的文人雅士,吟得诗词,作得书画……
有文采就罢了,何况人的性子也十分和善,一腔风骨凛然,实乃大义之辈。
虽家境略有清寒,且无父无母。但陈谦这个人,是周家庄多数有女儿的人家眼中好女婿的人选,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就连有一些怀了几胎全是儿子的人家,恨不得将儿子过给陈谦当契兄弟。
以至,周家庄的媒人每天争着抢着挤破头,就想踏进陈谦家门一步为其说亲。
江拾眼见陈谦夸起自己来喋喋不休,讲得那叫一个神采飞扬,倒是与他的名字不符。
陈谦那张煞白的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可不是在下自夸,都是周家庄乡里乡亲口中所传。”
“这样。陈公子为何要跟随我,你可知我和他皆受周氏所托,前来捉你。”江拾指一指淮州。
陈谦如实回答:“我想见一人。”
江拾颔首,又问:“陈公子看起来年纪轻轻,是因何而亡?”
听到这话,陈谦原先扬起的嘴角,压了下去,他没有回话,只是摇头。
见鬼如此,想必有难言之隐,江拾立刻噤声,也不好再往其伤疤上撒盐。
他们的一字一句,丝毫不差,灌进淮州的耳里。
淮州自认他不是什么善类,可绝不会乱杀无辜,得回去周氏问明白。倘若并非那鬼真是无辜,大不了不接这份差事便是。
淮州想到这里,突然停下脚步,摸一摸怀揣里仅剩的几个铜板。
买糖葫芦的话,尚能温饱几日,看来需重新寻活,赚钱才行。
再不济,在山中打一两头野兽将就将就。
心中有了决定,淮州如脚下生风,步伐更快,看得江拾和陈谦略感惊讶。
在山上待有一夜,等出了山,他们才发现,当前天色已然大亮。
以免吓到人,江拾打开腰身的福袋,让陈谦钻了进去。
到了周氏家门口,一个身材圆润的中年妇女便早早等到那里,正嗑着瓜子。
她就是周家庄第一富豪——周氏。
早年,周氏的丈夫在她诞下一女之前不知所踪,只留下充足的钱财,可保母女二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江拾和淮州皆是偶然途径周家庄,听闻庄上有位富贵人家悬赏一百两白银,召集世间侠士为她捉拿恶鬼。
就这样,江拾是为赚取功德,而淮州是干活挣钱以温饱。
远远望见江拾、淮州归来,周氏啐掉瓜子壳,恶狠狠问道:“你们没有没除掉恶鬼?”
江拾听她语气,心中纳闷,她与陈谦到底有何仇怨,非要将鬼斩杀。
“陈谦和你结了什么仇,如实招来!”
逼问的架势,加上淮州冷冽的话语,瞬间将周氏方才狠厉叫嚣的气焰打下去。
周氏被这股寒意吓得退后几步,才缓缓道出:“昨日不是与你们说过,那恶鬼欺压良家妇女。”
铮的一声响,淮州拔刀出鞘,冒着丝丝黑气的刀刃在白天凛凛发光,瞧起来甚是威风。
江拾不由感慨:“好帅的兵器!”
淮州闻之瞪他一眼,意思可想而知。
你闭嘴。
缺心眼的江拾接收不到淮州眼神的意思,只是对他咧嘴一笑。
淮州回过头不再理这个傻子,继续质问周氏。
周氏想不到居然招到了个恶煞,此时,她敢怒不敢言。
须臾,周氏弱弱地道:“陈谦生前就一直骚扰我女儿,死后化为鬼扬言要带蝶儿离开周家庄。”
女人的眼泪说来就来,周氏两行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