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阵阵,流水潺潺。
沈颐安独自饮酒,眉目间清冷疏离,除了回应旁边友人的几声询问外,并无过多言语。
见他同傅家女聊了几句后便神情有异,姜家三公子姜旭辰凑了过来,打趣道:
“知衍,你那未婚妻国色天香,不愧是近日上京新鲜出炉的第一美人,她当着起这称号,啧啧,你艳福不浅啊。”
听出他话中揶揄,沈颐安掀了眼皮,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呵,比之你堂姐还要好?”
一提到堂姐,姜旭辰就脸色大变,苦哈哈地连连摆手:
“非也非也,若被我堂姐知晓我夸赞旁人,她定不会放过我了。”
沈颐安嗤笑:“一个女子而已,你还怕了不成。”
姜旭辰嘿嘿笑了两声。
一旁的徐家公子姿态闲适而坐,视线却一直放在沈颐安身上,他心思玲珑,自是猜出沈颐安烦闷的原因。
只因这来自傅家的未婚妻,与沈颐安家世相差甚远。
傅家祖上入仕,皆是些小官,在淮阳兴许有名头,但入了京后,在沈、姜这样的百年世家面前,就显得根本不值一提。
而傅翎,只是傅家家主傅怀远侄女,其父乃四品侍郎傅怀进,四品官衔虽不低,却在清贵的世家大族眼中,仍旧是低户门庭。
换言之,傅家祖祖辈辈达成如今的地位,沈家早就在百年前领先达成。
且沈颐安清高自傲,不近女色,这傅翎虽貌美,却不在他的喜好之上,还初次相见就邀约男子外出踏青游玩。
家世悬殊,性情又奔放,傅翎怎么瞧,都不与沈家未来的当家主母沾边儿。
徐晏清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
“能与我们知衍般配的高门贵女,这整个上京啊,恐怕也没有几位。”
话中之意有所明指。
上京世家中公认的,能同沈颐安门当户对的,除了姜家品行娴雅,知书达理的五小姐姜苑,别无她人。
闻言姜旭辰偷偷瞟了眼沈颐安,暗自叹气。
他原本,是将沈颐安当作未来堂姐夫的,谁料到半路杀出来道赐婚圣旨,自从知晓这事后,他堂姐整日郁郁寡欢,将自己关在屋内大门不迈,连今日沈府的家宴,都推辞了。
沈颐安心头烦闷,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他这未婚妻身世不高,非是能胜任沈家主母的人选。
傅翎落坐在他的斜前方处,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四周都是人,故而她也不好抬眼望他。
那头,沈颐安此刻心念正在拉扯。
明知那人非良选,自己眼睛却不受控制,不知是否饮了酒的缘故,身子的四肢百骸都在叫嚣,渴望着,将目光挪了过去。
微闪的余光,终究是趁着推杯换盏时落在她身上,带着探究与好奇。
原来也是个低头饮闷酒的。
周身的人相谈甚欢,傅翎恹恹地叹气,这百无聊赖的宴会,她是当真不喜来的。
自从来了上京,她为了结交新友,不得已赴了大大小小的宴席,她带着满腔热忱而去,可真心待她的,也只有林府二小姐林瑜了。
其她女子,不是露出明目张胆的厌恶神色,就是表面笑意盈盈,背地里对她说三道四,评头论足。
傅翎又饮了口酒,撑着脑袋叹息,大概那些女子不喜她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沈颐安吧。
芝兰玉树的沈家二公子,她这样的人如何能堪配?
想到这里,傅翎不甚在意地笑笑,她性情洒脱,向来不会委屈自己,旁人不喜她,她就不往那些人眼前凑便是了。
至于她们背后如何说,随她们去好了,她又不会少块肉。
可这份独处的清净很快被人打搅。
一位年轻夫人携着一位小姐款款走来,在她面前站定。
那妙龄小姐状似惊讶,娇声问道:
“傅小姐为何独自一人落座于此?怎的不与我们一起吟诗玩乐?”
说完,还视线望不远处看了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未婚夫在一旁呀,便巴巴儿在这守着,我说的对吗?”
傅翎认出她,这女子是姜苑的堂妹。
上回在林府家宴上,她与几个闺中好友在花园中描述,自家堂姐同沈颐安如何在京郊庄园内吟诗作画云云。
此刻来,怕不是又要为她堂姐打抱不平了。
傅翎施施然起身,勾了勾唇道:
“客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