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端萦绕的淡淡的雪松气息,骨节分明的手指白净且修长,透着一股养尊处优的莹润。
他手中的折扇被傅翎打掉,落在腿上的衣袍上,压的某处轮廓格外显眼。
傅翎懵了一瞬,她这是...吃错药了?
好似抓了个烫手山芋般,傅翎猛然将沈颐安的手放开一甩,慌乱地坐直身子僵住,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女童,垂首不语,脸红到脖子根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柔软温热的触觉落在手背的肌肤上,活似被小猫俏皮地挠了一爪子般,又似挠后被轻轻舔舐一下,随着樱唇离去,他的手背上留下个赫然的齿痕,清晰无比煞是惹眼。
这一口,简直像是咬在沈颐安的心尖儿上。
酥麻又心痒。
使他的心跳犹如野马脱缰,在心房上肆意狂奔不止,一时竟是怎么也停缓不了。
“呃,我...我并非有意。”
带着歉意与尴尬的娇声传来,才堪堪打断了沈颐安的神游。
“无妨。”
他轻声回着,甚至左手下意识地覆在方才被咬的那处,指腹轻揉几下,似在回味...
傅翎偷瞄了眼,脸颊更红了。
她想起沈颐安不似自家几位兄长,之前待过军营中历练,自是不会如他们般皮糙肉厚的,她那一咬,定是咬疼了他。
瞧着细皮嫩肉的,方才似乎还红了一片。
真是,丢死人了...
却不想因着这番插曲,傅翎的嗝竟意外止住,沈颐安也未再同她交谈。
二人静默不语,直到马车停在一处山庄门口。
眼前的环境十分陌生,傅翎只好紧跟着沈颐安,经过门口时被守门的小厮几番打量,绕过一条曲折的小径后,才到了一处小院。
走进后,院中两侧摆放着高高矮矮的竹架子,上头摆满了形状不一的瓷瓶和陶罐,以及琉璃坛子,凑近细瞧,里头全是让人看之胆战心惊浑身发麻的蛇蝎,蜈蚣之类。
傅翎打了个哆嗦,汗毛都竖了起来,再丁点儿不敢好奇多看,脚步加快了些。
沈颐安走在前面,他人高腿长的,很快与傅翎拉开一段距离,傅翎落在后面愈加心慌,小跑两步跟上后,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扯住他的衣袖,急道:
“你慢些走可好?”
他又没跑,两人不过是脚后跟的距离,还如何慢些走?
沈颐安疑惑转身,就看见她苍白着一张小脸,面露着祈求仰头望他。
他更是不解,方才还好端端的,这又是怎的了?
见他眉头紧锁,脸色有些许不耐,甚至大有拂开自己抓他衣袖的手之意,傅翎忙解释道:
“我...我害怕那些东西...”
语气凝噎,带着楚楚可怜的神情。
且那双圆溜溜的杏眸水润润的,扑闪着看了过来,饶是再冷硬的心此刻也有些软了软。
沈颐安默了一瞬,问道:“哪些东西?”
傅翎抿唇,指了指身后院中的木架子,小声道:“上面摆着的那些,瞧着太可怕了...”
她说的很是认真,亦是十分乖巧的模样。
“哦,”沈颐安面色淡淡:“傅小姐方才在马车内甚是大胆,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此刻竟还会惧怕那些浸泡在药酒中的死物?”
他垂眸,目光刻意往自己右手上扫了眼,简直明晃晃在提醒她方才的事。
傅翎呼吸一顿。
在马车内咬他的事儿又窜至脑中,她立刻愤然乍起。
哼!倒是小瞧了他!
方才还说他怎的没反应,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睚眦必报,小人行径!
若非他将自己带到此地,她傅翎犯得着此刻大惊失色,放下面子巴巴儿讨好他这尊冷面煞神么?
还要受他揶揄,简直气煞她也!
记起他上回冒失抱自己的事,傅翎怒上心头,学着他的语气怼回去:“你我本就有婚约!”
这一声颇为响亮,屋门口站着迎接沈颐安的一行人听了个全,目光纷纷望了过来。
一看是多时未见的沈公子,几个小医女俱都红了脸,再看那身边拉着沈公子衣袖的女子,众人皆在心中翻着白眼,目露鄙夷。
傅翎顶着一众视线,丝毫不退缩。
甚至还将另外只手一道伸过来拉他衣袖,大有不让他走动一步的架势,沈颐安瞥了眼冷哼道: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