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晚间,在“鹰翼山庄”一处叫“淳风酒肆”的中式餐厅,我几乎不记得是怎么与那些兴高采烈掩饰着叵测居心的陌生人们“共进晚餐”的,混混沌沌完全是在迷幻朦胧的梦中;后来,只觉得“我”也如同那些“果农”似的,影子一样醉醺醺飘飘然随着某一个侍应生回到一处独立小院,跌跌撞撞进入卧室,洗都没洗,便倒头大睡了过去,“重复”着人生的“无聊寤寐”。(其实是“生死预演”;尽管“人生故事的结局”亦不过尔尔;或许绝大部分的人们永远难以获取最后的“真相”;也或许唯有如此,人们才纷然“前行着”?就像你我?)
……迷迷糊糊的好像睡得似醒非醒,似乎隐隐约约听见有什么人,不知在什么“密室”里喁喁低语些啥……我感到十分狐疑,决定起来去一探究竟;尽管也意识到这样可能有点儿冒险;人在梦里不是经常冒险的吗?
不知道是谁说的,人在清醒或迷糊时的判断和行为是迥然不同的;问题是,很多时候却弄清楚到底是迷糊还是清醒呢,比如我现在就是哈。“潜意识仓库”里总是塞满了良莠混杂的东西,时不时地冒出来骚扰其“宿主”,让人困惑、难堪,甚至怀疑人生。
(……忽然想起来之前有一次我与姚铁彦的对话,他曾经说过的:“如果说有什么危险,难道我们的世界不是早已经处于危险之中了吗?‘危险’不仅仅是人的虚妄感觉,而是某些别有用心者蓄意制造的陷阱和枷锁。”
“是的;或许很多人未曾或不愿意察觉,自顾自苟且偷安,日夜沉迷于太平盛世或者自我富足的假象之中?或者固守在自以为安全的藩篱之中沾沾自喜?甚至可能就像鼹鼠那样以为其巢穴很安全?”
姚铁彦沉吟良久:“是啊,纵然人类世已经难题重重,甚至千疮百孔,只要尚未病入膏肓,就应当尽力施救,而不是听天由命放任自流任其腐败,危及善良的人们,贻害后人。”
——我也知道,尽管我们每个人在汹涌澎湃的世界洪流之中显得非常渺小而脆弱,但这却不是回避甚至逃避的理由。或许正因为时至当下,我依然未曾改变我多年来所形成或者说养成的心志或偏执,且不管这样是否埋下了危险的“伏笔”或者说“痛苦的因由”,我也决不能与内心邪恶之徒同流合污。一个人如不能坚守或恪守其本心、心志、良知和信念而随波逐流,就会丧失理想,迷失自我,沦为渣滓、垃圾和废物,或堕入虚无主义的深渊。)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醒了,就这么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外。四处张望,夜色迷离之中,沿着迷宫似的廊道向前摸索着出去了,好像到了一片林地。四周林荫蓊郁阴暗,一片沉寂,只偶尔听见荆棘草丛里有好多好多的虫子在神秘地呓语……“嘶嘶嘶”“啾啾啾”“喓喓喓”的远远近近听上去,缥缥缈缈的是那么不真实,以至于觉得我也就是那什么虫子,只是不知道在哪个世界里“苟且偷生”哩。
(当然了,我们这些自以为是自我感觉良好的人类,或许在某些地外智慧者看来,还不就是可笑的虫豸么?……理都不懒得理睬我们……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嘁!好像过了今个儿不管明个儿;什么家国情怀,民生福祉,守望相助,人间公平正义环境良好之类的,且管它呢!
“还是保住自各的小命要紧!”——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我有一次在集市里偶尔听见一个老头儿说的。而我觉得这种说法简直是杞人忧天;因为,我们生活的时代早已经不同了,人类早已经走出来过去某些社会的阴影了。)
我就这么像虫子似的向前面浮去,忽然发现在前面树林深处的缝隙里隐约闪烁着灯光,就加快脚步,从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摸近了,仔细观察,发现原来是一处花园里的小别院。
我悄悄地走近亮着灯光的镂花槅窗,静静地谛听里面的动静。许久都没有什么动静,只听见翻书页的窸窣声。
我移步到另一个窗口,发现房间里只有萧丽嫡一人在那里专心致志地读着一本书!就走到门边敲门:“有人吗?”
“ walk up!”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推门进去。
“怎么是您啊?喝了那么多酒,怎么不好好休息?哎,您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闲极无聊,散步过来偶尔发现的呗。——我刚才好像听见谁在那个角落里密谈什么来着?——就过来了,”
萧丽嫡又银铃似的笑了起来:“‘密谈’?做梦吧您?——原来您有梦游的毛病?”
“‘梦游’?或许真的是呢!——我怎么可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