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朱爷叫了我一声，我转头看到一道金光朝我飞来，伸手接下，发现是一枚手掌大的四方铜印，顿时会意。

我掐指念咒，身后那些纸人身上的四方大印就是被这个铜印盖上去的，此时它们衣服上铜印的图文忽然齐齐地亮起金色的光芒。

“落！”我大喊一声，将铜印用力往地上一盖。与此同时，那些原本被风吹得歪斜和飘到了空中的纸人，都瞬间直起了身子，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落到了地上，四周的风还在加大，却再也吹不动它们了。

当然，仅仅这样是不够的，风中夹杂着不少黄沙石块，甚至断裂的树枝，如果这些东西划破了纸人，那它们身上的法也就破了。

我不断念着咒语，纸那些方印散发的金光也越来越强烈，逐渐覆盖了整个纸人，所有的沙尘和树枝击打在金光上的时候，都如同被卸了力一般，绵软地掉落在地上。

四周的风越来越小，可周围却渐渐出现了雾气，弥漫的速度显然有违常理，就在在我十几米外的朱爷身影都渐渐模糊起来，与此同时，雾气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发出叹息声一般的恐怖声响，快速朝我们涌动而来。

很快，这些人影便到了我跟前，那些脸都异常恐怖，如同腐烂的肉块一样，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

我自然知道这就是那些怨灵显现出来的样子，转头看了一眼金如萨，她刚刚说过，让我保护好纸人，剩下的事情她也负责。

此时，金如萨手持两把金属巨刀，交叉着伸向天空。这种刀是萨满最常见的法器之一，叫哈尔马利，翻译过来就是响刀，因为刀身上通常镶嵌着十几个乃至几十个金属环，舞动起来琳琅作响，我们一般简称为哈马刀或者哈刀。

忽然，天地之间亮起一道极致的光，仿佛一瞬间将世间的所有颜色都吞噬了，似乎是出现了一道极为强烈的闪电，可是却没听到雷声。

“叮铃铃……”金如萨挥舞着哈刀，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雾气中那些怨灵忽然惊悚地瞪大了双眼，浑身颤抖起来。

紧接着，金如萨的哈刀就敲击在地面上，然而诡异的是，刀尖碰到地面的一刻，发出的并不是金属撞击声，而是如同一道惊雷响起，仿佛刚刚那道闪电的雷声，就是被金如萨的哈刀收走了，在敲击地面的时候释放了出来。

轰隆隆的声音，伴随的巨大的光芒和电流，一瞬间从空气中闪过，光线所照亮之处，所有怨灵的面孔都消失不见了。

雾气很快消散，周围又恢复了安静，此时天空已经有些许青光了。

“那些东西应该都逃走了吧。”金如萨道。

“嗯，应该都走了。”我木然地点点头。

我也学过一些御雷的方术，但都相当没谱，十次有八九次召不来雷电，虽然知道金如萨比我早入道很多年，可她能如此熟练地使用御雷法还是让我极为震惊。

后面的事情就顺利多了，太阳升起的时候，一道耀眼的金光覆盖了贴满符咒的寿山将军全身，然后所有的符咒忽然燃烧起来，熊熊火光中，我仿佛看到寿山将军睁开了双眼。

我来的时候，背着装有混水龙的木桶，后面朱爷又如法炮制，做了一番法事之后，将混水龙都倒入了寿山湖中。这些混水龙对于阴气极为敏感，让他们去找寻那些怨灵，再合适不过了。

最后，我们一起将上百个纸人在湖水中摆成一排，纸人并没有沉下去，也没有随着波浪飘走，仿佛就像一群等待命令的将士一般静静地躺在水中。

朱爷点燃了一张符纸，仍在中间的纸人上，迅速燃烧了起来，火焰很快向两边蔓延，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上百个纸人便都被熊熊火焰所吞没。

而在火焰下面，我隐约看到了上百个人影密密麻麻地朝水下沉去。

这一切结束后，我就准备和朱爷、金如萨告别了，毕竟寿山湖离我家更近。朱爷回去也有别的事情要忙，就没有挽留我，然而我要走的时候，金如萨却叫住了我。

“这几天，你有空吗？”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金如萨问我有没有空，当然我也知道，她这样问我，大概也是有一些驱魔除邪之类的事情要我帮忙，可没想到，这一次还真不是。

“倒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怎么了？”

“我来的时候，遇到了谢廖沙先生，他说准备和妻子一起回俄罗斯了，如果我们最近有时间的话，可以去他家坐一坐，他也想好好跟我们告个别。”金如萨道。

“谢廖沙先生啊……”我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