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岩说:“嗯。不然她有什么办法呢。”
这下轮到乔清浔沉默了,他在继续说。
“乔乔,你知道吗,在报志愿的那天她给我打电话一直在哭。她那么努力、那么刻苦才考了个不错的分数,可她爸爸却说不准她念大学了,还想让她早点嫁人去换一笔彩礼。”
“她跪下求她爸爸,却挨了一顿打,说是家里绝对不会给她出一分钱的!她太可怜了。”
乔清浔混混沌沌,听得脑袋发涨,喃喃地说:“张子岩,你可真是个好人。”她挂断了电话,靠在路边的树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现在没有心情去理清那些事情,也没有心情去同情季小勤的苦难。
她满脑子想的是,自己的好竹马无偿资助了自己的好姐妹,她却毫不知情,成了局外人!她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伤心,刺痛,失望,甚至是愤怒……她觉得心口酸胀得快要炸开!
正在这时,她恍惚听到一个醇厚温润的声音传来,在跟她说话:“乔同学,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她抬头望去,只见陆砚成正把一辆自行车停在路边,长腿一迈走了过来。
她下意识站直身子,看着他说:“哦,哥哥,哥哥好……”话音未落,她的眼睛里突然就涌出泪来了,或许是“哥哥”两个字给了她什么触动,像是可以被依靠似的。
陆砚成明显一愣,俯下身来细看,她真的哭了。
“怎么了这是,我吓到你了?”
她一边慌忙去抹眼泪,一边使劲摇头。
他又问:“那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她哽咽得说不出话,还是摇头。
“是不是晓梦为难你了?回头我去说她。”
她仍是摇头。
“也不是啊,那是怎么了呢。好了,先平复一下。”说着他从兜里掏出纸巾来,伸手过来给她擦泪。
陆砚成这样一个大男生,居然会带这种东西。
她伤心之余,还诧异了一下。
他微笑着解释说:“哦,你也知道我有个那样的妹妹,这种小东西自然也就随身带着了,习惯。”
在他的手快碰到她的脸颊时,她受宠若惊地躲了一下,抬手去接纸巾说:“我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要动。”他的声音轻轻的,分明不是命令,但她几乎立刻就听从了,像受到了蛊惑一样。
此时天已经黑了,路灯也亮了起来,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在柔和的光里,显得朦胧而神秘,让她一时看傻了眼。
他捏着柔软的纸巾,轻轻按压在她的脸颊上,动作十分小心,须臾之后,他说:“不哭了吧。”
可不知怎的,她鼻子一酸,一行泪又流下来了,或许是因为她此刻正被温柔地对待着。
他又帮她擦去,叹气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她心里似有一股委屈向外冲撞着,压也压不住了,她忍不住问他说:“你说,真的可以在某一瞬间就突然变得讨厌一个人吗?”
陆砚成眉头一跳,直起身子,自嘲地说:“乔同学,我出现得就这么不是时候吗?”
“不是!我不是说你。”她抹了一下眼睛,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尖,“我说的是别人。”
“哦,别人。”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吗?”
她一慌,忙说:“我没有男朋友!”
“是吗?”他神情一松,做出思考的样子,“那是为什么呢。”
随后他煞有介事地说,“难道是我刚才骑自行车的姿势不对?还是停的位置不好啊?”
什么嘛……
这哪儿跟哪儿啊……完全不挨着~!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嘟囔说:“你在说什么呀,我都听不懂了。”
他也笑了,叹了口气说:“很难懂吗,你在我面前流泪了,我只能哄你。”
“哄我?”她心头一跳,有点发懵,哪里有人会把这种话直接说出来的?
她好奇地问:“像哄你妹妹一样?”
陆砚成挑了挑眉,半真半假地说:“我还真没有这样哄过她,毕竟我这个做哥哥的在妹妹面前还是有点威严的。”
“啊,是吗?”
“不是吗?”
一问一答间,乔清浔还真的在思考这个答案。
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啊,陆晓梦虽然任性,但是对她哥哥确实是很尊重的,也有几分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