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湛长江去，冥冥细雨来。

渺玉润看着窗外的朦胧梅雨，不禁心中烦闷，自从他们进入江泗流域以来，几乎天天都是这种天气。

起初的一两天，她还感到很新奇，天天趴在窗边看，别有一番乐趣。而现在，她再回头看，只想昏昏欲睡。

渺玉润放下手上的卷宗，这是前几天路芣在书房给她的那份，上面大概记录了老鹰与兔子的故事，还有老鹰最后的去向。

路芣给她讲的那版故事，与现实是有差距的。

他们确实从畜生道中投了胎，但两人运气很好，都生于灵气充足的地界，久而久之长了开了灵智，成了精怪。但这一世，他们除了是天敌，地位更是天差地别，兔子是灵兔族族长的长女，万千宠爱于一身，未来更是继承灵兔族的女王；而老鹰是被母亲逐出族群的弃儿，上天似乎给他们开了个玩笑，他们以为远离人世，就可以躲避世俗的眼光，却不知，连隐匿在山间的妖兽精怪也都不能免俗。

但他们一直相信爱能抵挡万难，这一对恋人还是突破了重重困难，修成正果。然而，就在新婚之夜，老鹰杀了兔子，夺了妖丹，一路逃窜到了江泗一带。前几日有鬼差上报，有好几名汶水县的妖精被夺丹而死，手段与老鹰的手法一模一样。

这案例未免太过于沉重了。

“什么时候才能到汶水啊，”渺玉润望着滔滔不绝向西的江水，感叹道。

“算了，还是出门找人聊聊天也好。”

其实她这几天和明月玖相处得不错，也可能是世子本人一直在晕船，没什么力气搭话怼她的缘故。

“凌七大哥！”

渺玉润朝凌七打了个招呼。

“渺姑娘，你又来找世子了，世子还没醒。”

“是，也不是，船上有点无聊，我就想找个人说说话，凌七大哥你有空吗？”

凌七双手抱拳，一脸为难道:“抱歉姑娘，我等要保护世子安全，无暇分心。”

“行，我去找找其他人，就不打扰了，告辞。”

渺玉润也不强求，正准备转身离开。

“凌七，让她进来吧。”

屋内传来明月玖的声音，与往日不同的是，能听得到他声音里明显的疲惫感。

“还是算了，我改天再来。”

“让你进来就进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喳，小润子这进去。”

渺玉润一进屋就闻到了浓浓的药香味，她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生病了吗？”

“本世子故意开窗吹了一个时辰了，这你都能闻得出来？看不出来，你原来是属狗的？”

明月玖坐在窗边的榻上，由于刚醒，长发并未被束起，如瀑的青丝披在肩上，好一幅美人初醒图。

“我好心好意关心你，你居然说我是属狗的！”

渺玉润有点不悦地瞪着他，他知不知道猫猫和狗狗势不两立！

见她有点炸毛，明月玖熟练转移话题道:“我不过是受了些许风寒罢了，何必大惊小怪？今天又带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过来了？”

渺玉润在他的对面坐下，像孩童向她的小伙伴炫耀新玩具一般，她眉眼弯弯望着他，神神秘秘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只龟壳。

“噔噔噔噔噔，是龟壳！”

他轻笑着看向渺玉润，问:“怎么，你还会卜卦不成？”

“当然，你小看我？我可是国师府的人，连基本的卜卦都不会的话，还怎么预测国运，知凶吉？对了，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没有。”他果断拒绝了。

“明月玖，你连想都没想过就直接说没有，你是不是信不过我？”渺玉润有点不高兴，她还是第一次占卜给人，结果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信命。”明月玖伸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轻声道，“渺玉润，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命运的垂怜。”

渺玉润有些不高兴，拂落明月玖的手：“我不是什么小狗。”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像摸小狗一样摸她。

渺玉润也不是什么蛮横无理的人，但还是有点不开心，就像是拿出自己最喜欢的玩具和好朋友分享，却发现自己的好朋友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一样。

渺玉润见他兴致缺缺，没多久她就寻了个借口，抱着她的龟壳回了房。

所以也没仔细看明月玖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回房之后，渺玉润心里很不安定，总觉得接下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