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细碎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嘈杂作响,无论沈璃是捂住耳朵还是闭了五感,那道声音像是无孔不入的怪兽,在她脑海中,慢慢撕咬她的理智。
“闭嘴。”沈璃终是忍不住呵斥道,“闭嘴!”
“杀……”仅这一个字,时而高昂尖细,时而低沉阴狠,在她眼前慢慢化作猩红的血液,舞出她在战场上厮杀敌人的模样。胸腔中炙热的火焰燃起,沈璃眼底一热,红光乍现。忽然间,一股凉意却自她心脉中涌出,淌遍四肢百骸,像那只阳光中的温暖手掌轻轻抚摩她的脑袋。“咯咯哒,你怎么就那么暴躁呢?”
暴躁?她在那个小院已收敛了太多脾气……
“沈璃。”
一声呼唤让沈璃猛地惊醒。她睁开眼,在一片漆黑的背景之中,行止那身白衣便显得越发醒目。她望着他愣了一瞬,接着立马回神打量四周,蹙紧眉头问道:“这可是在墟天渊中?”
行止一笑:“王爷聪明。”
“你……神君为何还在此处?封印……”
“封印倒是重塑完了,不过是被几只妖兽的法术束住了脚步。”行止直言不讳,“这几日重塑封印费了不少力气,不经意间让它们钻了空子。墟天渊中瘴气弥漫多年,我一时摆脱不了它们的法术,索性便在这里逛逛。”
被妖兽困在这么个瘴气弥漫、不见天日的地方,对他而言不过是换了个散步的地方嘛……沈璃本还想问他可有受伤,但听完此言,顿觉自己任何忧心都是多余的。
行止浅笑着望向沈璃:“王爷也起了兴致想在墟天渊中走走?”
沈璃扶额:“不,我没那兴致。不过是……”她话音一顿:“不过是和将士正好巡逻到此地,我稍微走近了些,被这里的一股怪力给拖了进来。”
“哦。”行止以手托腮,琢磨了片刻,“竟然还能将你拖进来。这群妖兽倒是越发有趣了。”
这叫哪门子的有趣啊!
沈璃适时沉默了一瞬,上下打量了行止一眼。“神君如今可有法子从中脱身?不瞒神君,明日我便要随尚北将军回朝,若是早上他找不到我,必定会以为我又是……”她心头一叹,“以为我是逃婚走了。彼时又少不了一阵慌乱。”
“现在出不去。”行止扭头,缓步往前走,一片漆黑的世界之中,别说东西南北,便是连天地也分不清楚,但行止的脚步却踏得沉稳,好似他走过的地方便是坚实土地,无意之中便给了沈璃一个方向,沈璃果然顺着他的脚步往前走,略有些焦急道:“神君,我当真没与你玩笑。这墟天渊中又不知时日多少,或许待咱们出去,尚北将军已经等不及,班师回朝了,回头他向魔君禀报我逃婚,我又得挨一顿责罚。”
真做了这事被罚沈璃也就认了,但这么莫名其妙地被罚,确实太让人委屈了一点。
行止转头正色地看沈璃:“我像是在说谎吗?”
沈璃亦是正色道:“神君说谎时从来不像说谎。”
行止神色更为严肃:“这次当真出不去。”
“逗弄人很好玩吗?”
“好玩。”看见沈璃额上青筋一跳,行止终于忍不住轻轻一笑,转而问道,“你为何总是觉得我在骗你呢?”
“你难道不是总是在骗我吗!”沈璃厉声指控道,“找不到路要人领,避水术放手会失效,还有什么护法,件件事都是在骗人不是吗!”
行止一眨眼:“你如此一说,倒好像是那么回事。”他浅笑:“不过这件件事不都是为了清除你体内瘴毒嘛!小王爷怎还不知感恩啊?”
沈璃深吸一口气,遏制住心头邪火,平静道:“多谢行止神君相救之恩,所以,咱们出去吧。”
行止一声叹息,终是拗不过沈璃,伸出手将宽大的衣袖挽上,沈璃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行止的手臂竟不知被什么东西咬出了一排血肉模糊的印记。黑色的瘴气自伤口中蹿出,显得极为可怖。沈璃微微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行止,他将衣袖放下,无奈摇头道:“你看,本不想拿出来吓你的。”
“这是……”
“在处理火之封印时,不慎被妖物所伤。它们想扰我清净之力,以图封印力量变弱。”行云道,“但它们不知,如今封印既成,我即便是死在这里,封印也不会消失。除非再过千年。”
沈璃微怔,听他解释道:“墟天渊是一重封印,然而如此大的一个封印,即便是神力也不足以支撑多久,所以我便随自然之力,取五行元素,成二重封印。二重封印之中,我又取火之封印置于墟天渊中,使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