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书房，吴城看着面前垂眼不知在想什么的苏恒呼吸渐渐放轻，他跟了苏恒这么多年，虽然苏恒情绪很少外露但他还是能察觉到这时的他心情很不好，快要压制不住的那种，书房里的空气都变得薄弱起来。

他只知道下头送上来的照片是关于小少爷的，但却不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内容，竟然让他在苏总身上看到了些许脆弱和痛苦，明明那么强大的一个人，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是一脸平淡镇静解决的，现在却……吴城心下叹息，有些心疼。

苏恒看着手里的照片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波的冷眸里带着些许无措，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的小九喜欢上了别人，他们会牵手会拥抱会带着爱意的看着对方，这些本该只属于他的，现在被小九收回了……

无数根银针扎进跳动的心脏，苏恒安慰着自己，他应该高兴的，小九有了喜欢的人是好事，这样以后就有人会替他守护在小九身边护着小九了，就算他离开了这个世界小九也不会很难过了吧，这样很好，很好。

可是为什么心这么疼啊，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苏恒闭上眼不再去看照片里相拥的两人，骨节分明的大掌紧紧握拳，额上和脖颈处的血管像是要被撑爆，宛如被下的诅咒。

嫉妒充斥着全身，那双清澈好看的桃花眼里以前明明只有他一个人的，现在却只剩他人的身影，一想到小九以后会爱上别的男人暴虐感便控制不住的肆意生长，宛如不死的藤蔓快要完全覆盖住他的心。

小九是他一手带大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小九，陆辰抱着小九时，小九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欢喜，所以小九也是喜欢那个人的，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喜欢。

若是可以，苏恒想让照片中拥抱苏诺玖的那名男子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他不能。

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书房里响起，像是濒死之人拼命呼吸着空气，“吴城”。

“我在”，吴城看着状态不太对的苏恒有些担心，不禁上前一步。

“陆辰的所有资料，明天我要看到”，克制沙哑的声音从酸涩发疼的嗓子中挤出。

闻言吴城一愣，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好的”。

“出去吧”。

吴城有些犹豫，他不放心这样的苏恒，但也没有办法，苏总现在估计只想一个人待着吧。心下叹息，转身悄声离开。

寂静冷清的书房里，苏恒就那么闭着眼靠在椅背坐着，浓密的剑眉紧蹙，俊美的脸上满是挣扎，血色也开始渐渐退去，像是体内在进行着什么剧烈的斗争，汗水无声的润湿了鬓角，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大病了一场。

自虐般的睁开眼，看着桌面上的照片，两人一起并肩走在校园里的，苏诺玖踮脚揉陆辰脑袋的，路灯下紧紧相拥的……

很配，不是吗，苏恒自嘲。

本就漆黑无光的眸子更加暗沉了些，心里对慕枫的恨意更深了，若不是慕枫，他会等他的小九长大，会告诉他那些不属于亲人的爱意，会接受他的告白，会亲吻他的小玫瑰，会亲自护着他爱的人儿在这世界上张扬肆意。

可这些都成了黄粱一梦，梦醒，无人在怀。

机械的收拾好照片，装进文件袋里放入抽屉最深处，起身僵硬的离开书房，苏恒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隔壁，那是苏诺玖的房间，是他在发现自己对小九有了不该有的欲望后哄着人搬过去的。

布置温馨的房间一点都看不出是四年没人住过的样子。

苏诺玖走后苏恒不允许任何人进这间房子，只有自己会定期过来打扫，他想让里面属于小九的味道多停留些时日，好让他在撑不住的时候有个依靠，可这本就是妄想，房间里早就没了他主人的气息。

苏恒熟练的从衣柜里抱出一个棕色毛绒小熊玩偶，半米高，胖乎乎毛绒绒的，一看就知道被他的主人珍惜的很好。那是苏诺玖十岁时苏恒带他去游乐园打枪赢来的，苏诺玖很喜欢也很宝贝，自从和苏恒分开睡后每天都是抱着这个小熊入睡的。

如今这个小熊被苏恒小心的放在枕边，苏恒甚至都不敢去碰它，自己只是端正的躺在小熊身边，这样就够了……小九的一切东西都是干净美好的，他舍不得。

躺在属于小九的床上，苏恒的头痛渐渐减缓，疲惫裹挟这睡意席卷而来，苏恒做了个梦，梦里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团子咧着嘴颤颤巍巍的朝他走来，年少的他蹲在地上紧张张开手臂，最终，他接住了朝他奔来的小诺玖，一大一小低着脑袋在阳光下笑的灿烂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