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地下都打成一锅粥了,这小样的睡的还带吹口哨的!杨棒子苦笑了一下,回村子里找到了老周的婆娘,孩子的娘一把就抱过孩子,没命的亲啊摸啊,等想起感谢杨棒子的时候,人早没影了!
村南的场院上,杨棒子脱得溜光干净地,人躲在老榆树后,军服啥的晾在石碾子上,喊过个战士,让把赵疤瘌和指导员找过来。
等人的空闲,杨棒子半靠在树干上,两腿一搭,嘴里叼着根草棒棒,眯着眼睛,琢磨这老周的媳妇按说早就该走远了的,怎么还在村里晃悠呢,转了几圈眼珠子,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老团长!杨队长!”听见有人喊他,杨棒子一骨碌坐起来,从树后就转了出来。
“呀!流氓!丑死个人呢!”一声女人的尖叫,伴随着低声的咒骂,把个杨棒子整蒙了!心说我长得是丑点,可咋也不算是流氓啊!
“老团长!快!快!捂上!捂上!”警卫连的指导员和连长赵疤瘌,手忙脚乱地跑过来,大张着手,上下比量着杨棒子。
杨棒子低头一看,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光着呢!军服刚才跳河里都湿透了,搁那晒着呢,打满了补丁的裤头子也搭在草棵子上呢,刚才还以为是两老部下来了,就没当回事,光着腚就转出来了,谁承想还有女的呢!
两手捂着要紧处,让小喇叭和赵疤瘌帮遮掩着,几步蹦到石碾子那,管他干透没干透的,里外的衣服胡乱的抓把起来就往身上套。
一脑门子的汗珠子出来,总算是穿戴齐整了,这才得空瞅瞅是个什么人物子,敢叫他杨棒子“流氓”的!
一共是两女的,前面的瓜子脸,一根麻花大辫从脑后垂到腰际,一身旧军装,没戴军帽,这个在八路军中不多见。后面那个还捂着脸呢,看不清个啥长相,就看清是个月白色的褂子,黑布裙子,个头倒是不高。
“这是啥情况?有娘们咋不先招呼俺一声嘞!你两个兔崽子!”杨棒子小声的埋怨小喇叭他们两。
“俺哪知道你没事干在那晒鸟玩呢!”赵疤瘌一脸坏笑的指指天上的太阳。
“老团长,前面这个是从北平来的,平西根据地的。后面那个女子姓个郭,就西王庄郭财主他家的闺女,组织上从北平给接出来,派人护送到咱这的,今早上才到的,那边人早撤没了,跟着周部长的媳妇子过来的。”
“啥!郭财主的闺女子!老周也操蛋,自己蹽的挺快!把他娘地老婆儿子甩后面,差点让驴拐走了!”
“唉,这个老团长也甭埋怨,老周的媳妇子是战地医院的,昨黑你们先过来的,西王庄那边医院到快早上了才收拾停当,老周你还不知道?修配所的机器疙瘩那比他亲儿子还亲呢!就给我下个命令,让找到他老婆儿子。”
“娘滴!这个周冬瓜!回头老子再和他算账!”杨棒子气哼哼地一叉腰。
“俺上午就接上嫂子了,让她随大队北撤,她不干!非在村里给抬下来的伤员们上药包扎啥的,俺咋劝也不中,刚才估计鬼子飞机一拉蛋,把驴整毛了,也得亏你了!”
“老子看那冬瓜不顺眼,又不是看他儿不顺眼,那还能他娘滴见死不救?”杨棒子一瞪眼说完,抬起头偷眼瞅了两女的一会,又问小喇叭:“这两女的咋的?也塞进俺的分队?先说好!不要!”
“嘿嘿,老团长,俺们是战斗单位,哪能带两女的行军呢!再说了,郭财主的闺女说要去的那地方,你熟!”
“哪?”杨棒子心说,老子熟的地方多了!上文化课的时候,瞅着老师画的地图,俺他娘的都快走了半个中国了!
“郭家堡子,熟不?”赵疤瘌眨巴眨巴眼,不怀好意的看着杨棒子。
听见“郭家堡子”这四个字,杨棒子脸一红,耳根子一热,皮太厚也太黑,没人注意到他脸上的变化。
西王庄的这个郭财主,可不是过去舍不得吃口鸡子的土财主。今年正好60岁的郭财主本名叫个郭敬仪,据说是唐时平安史之乱的汾阳王郭子仪的后裔,明清两朝祖上出过进士,村口的牌坊就是他家的。
郭财主是老百姓叫的,这晚清还中过举人的大户,该叫个乡绅。郭乡绅也还是有点大户人家的气度的,平日里和本乡本土的相处也还不错,过年节还给村里的破落户送点米面啥的。
鬼子进中原后,郭乡绅就变卖了在北平、保定等地的店铺,散尽家财购置了几十条快枪,在西王庄北面的山上修筑了石头堡子,叫个“郭家堡”,原先的护院的武师、家丁、长工啥的,连家眷全都上了山,对外叫“抗日自卫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