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刚刚雨势太猛了,现在的雨越下越小,有渐渐停下的趋势,可是赶路的人们还是被雨浇的透透的。
雨水打在睫毛上,匆忙逃窜的路人脸,擦个眼睛的功夫都没有。
春丫她都不敢回头看,地龙翻身呀,她的房子,她的家,她好不容易养的鸡。
她爹还说明年开春修房子,给她隔一个小房间,她就不用跟妹妹一起住了。
还有她们家的地,那可是一年的口粮啊,收成没了怎么办?
途经下河村发现下河村的人,已经走了大半,只余下一些老人。
“老人家这个地方危险,不能呆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上河村的村长还组织了两个年轻人,带着铜锣走一路敲一路,能救几个是几个。
所幸大家都是机警的,一路上的人都在撤离,只是到了下河村,竟发现有个阿婆就坐在村头茅草屋里,也不收拾,也不动。
想来估摸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两个年轻人就想把他抬出去。
“哎,年轻的后生,你们赶紧走吧!我就呆在这,哪也不去!”
“阿婆前头的山塌啦,赶紧走吧,没时间了!”
阿婆一边摆手,一边把两个小孩往外赶。
“你们赶紧走吧,老婆子,我就不走了,这里是我家,我能去哪?我就在这。”
“老人家!!!”
大小伙子气急了,抓着阿婆就想要往外抬。
阿婆紧紧的抱着门柱子,不松手。
“好孩子,你们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就呆在这,我一把年纪了,就在这,哪都不去!”
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布满了阿婆充满沟壑的脸庞。
来人见劝说无果,遂转身离去。没有办法,他们也有父母,家人,不可能为了救人,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就这样,他们上河村也是仁至义尽了。
雨歇风停,平日里,赶着牛车,才能到的地方。他们连夜奔袭,老人妇孺靠两条腿也走到了。
四周平阔,大家稍作休息。一时的众人,才敢往后看。
村落已经被远远的甩在后面,即使踮着脚尖,用力眺望,也看不出什么。
但是,众人还是默默的向后看,此时上河村的村长,不带歇的出来主持局面。
“乡亲们,咱们稍作休息。互相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人?
等会,咱们往桃阳县城里去。大家,收拾好东西。有亲戚的也先别去找亲戚的,听县令大人的安排。
不要聚众闹事了,给大家添麻烦。
等几天,咱们再组织几个人回村去看看。能收拾呢,咱们就还回,咱们的上河村去。实在不行,县令大人也是不会不管我们的!
是圈块地给我们从新建村呢?还是打撒了,把咱们编到其他的村子里去,总归都是有活路的!
大家也不要丧气!这里也不大安稳,在休息一刻钟,咱们就继续上路,到了桃阳县城再休息!”
众人都应和的好,心里乱糟糟的,只能听村长的话,这个时候村长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春丫想着她们家院子,刚刚拔了草,整的很是平整。还有后院养的鸡,每天都有鸡蛋捡,现在也没了。
她也不敢发出声音,给人添麻烦,低着头沉默的掉眼泪。
爹娘都担心的照看小女儿,没办法小女儿年纪小,本就病着,现在淋了雨,搞不好就会命丧黄泉。
晨光微露,除了季林林,昨夜所有人都没睡好。
小莱在窗前坐了一夜,看外面的狂风暴雨。
崔佳佳的腿疼了一晚上,在云顶的医务室里,又是打针,又是针灸,又是热敷的。
鸡鸣三声,本该开了的城门紧闭。
夏日衣衫薄,湿透的衣服,硬生生被人的体温,烘干。
“县令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郡主,不好了,出事了!”
“少爷,大事不好,出事了!”
出事了!出事了!出事了!这三个字,飘在桃阳县上空。
“现在什么情况!”县令大人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
“禀报大人,桃阳县西北边的连山,夜里暴雨坍塌,连山附近的村子都受了灾,现下灾民全部集中在城门口。”
“禀大人,县里失踪的人数还在增加,夜里有苦主吊死在县衙门口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