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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身陷囹圄

二月六日上午,八点刚过,田文革就被押上囚车,送往县看守所。看守所的位置,田文革再清楚不过。当年在一中上学时,几乎每天都要和廉小东到校外散步,早就熟悉学校附近,一切情况——每一幢建筑,每一颗树木,甚至每一个鸟巢。县看守所紧靠着一中,只是一墙之隔。那时他曾和同学吹嘘过,说除了看守所大院,能闭着眼睛,摸到一中附近每一棵树。

生活,常常是一种反讽。如今,田文革终于走进,这个神秘的大院。

县城并不大,押解面包车拐了几个弯,不到五分钟时间,就开进了看守所。看守所更小,只是一个长方形的四合院。南面是门岗和提审室,左侧一溜是厨房,右侧是储藏室,和留所短刑犯的宿舍。后面一溜正房,就是关押犯罪嫌疑人的监房,以及警察办公室。穿过门岗和大院,两名值班警察,带着田文革来到正房大厅。

在大厅登记时,一名值班警察,问完田文革的案情和自然情况后,转身从岗亭后面一个铁架上,拿过一副磨得湛亮的脚镣,面无表情地说道:“坐下!把脚伸过来!”田文革伸出双脚,警察为他扣好铁镣脚环,拿出一根铜铆钉,塞进脚环的小孔,垫上一小截道轨,轻声说道:“不要动”。然后,他用一把大铁锤,向铆钉猛击过去。田文革见铁锤砸向自己,本能地向后一躲,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按住大腿……几声锤响过后,田文革发现铁镣,已经牢牢地铆在双脚上,双脚却丝毫没有受伤。

低下头,田文革看着那副,小孩胳膊粗细的铁镣,才发现:铁环与脚腕之间,虽留有不少空隙,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双脚褪出。

望着双脚,感受着铁镣彻骨的冰冷,田文革心中一凉:警察砸死这副铁镣,看来是凶多吉少。这条小命,怕要交代了……

戴上铁镣,警察依旧面无表情地说:“跟我走。”

趟着沉重的脚镣,田文革丢了魂似的,跟着警察穿过大厅,走进亮着昏暗灯光的长长走廊。走廊的北面,是一堵没有窗户的墙壁,南面是监房。每间监房里,都有几个剃着光头的犯人,整齐划一地面向监门坐着。有些犯人,还用余光偷偷地,扫视着这个新来的同伴。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走到第三间监房时,警察站住,田文革也跟着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警察掏出钥匙,打开沉重的铁门。接着,警察又打开里面那道铁栅栏门,示意让他走进去。

这是一间二十多平方米的监房,南面是一扇布满铁栅栏的窗子,窗下是一面几乎占满整个房间的大通铺。铺上八个剃着光头的犯人,面北背南对着监门。大铺下面,是一条只有一米宽的通道,通道左边砌着一个抽水马桶。马桶被擦得湛亮,白色陶瓷上的蓝色字迹,清晰可见。看见田文革,大铺边上一个胖乎乎的犯人,指着他的脚说:“把鞋脱了,上铺反省。”

在田文革脱鞋过程中,警察锁上栅栏门,对胖子说:“新来的,杀人。要看紧点。”

胖子点头哈腰地回答道:“您放心,有我在,保证不会出事。”

在胖子安排下,田文革坐到大铺中央位置。四周看一圈,他发现前后左右都坐着人,木雕泥塑般,像是很认真地反省着罪行。

这就是看守所,我最后的生命驿站。只是,这里和以前听说的,完全不一样。坐在松木铺板上,田文革心中想着。以前听说,看守所打人,犯人欺负犯人,忒黑。刚才来看守所路上,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直到进了监房,坐到大铺上,田文革才觉得有些悲凉:准备好什么?如果有人胆敢找茬,就豁出去,和他们拼一拼?可是已经被戴上脚镣,怎么和他们拼?如果不拼,就是准备好挨打,任由他们羞辱和欺凌?这还是自己的性格吗?

过了一会儿,走廊里传来清脆的皮鞋声,胖子急忙低声对大家说:“早会散了,赶紧都坐好。”胖子一声提醒,打断了田文革的思绪,急忙像其他人一样,挺直腰杆,微微低下头,做出深刻反思的样子。一双耳朵,却直愣愣地听着走廊里的声音。

不一会,皮鞋声停在监房门前,随着钥匙转动声和铁门开启声,走廊里的灯光泄进监房。

“都抬起头来!”声音不大,却透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田文革抬起头,看到一位穿着三级警督制服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中等个头,微微有些消瘦,但并不是瘦弱的瘦,而是那种强健的干练。中年男子的五官很端正,扫帚眉像写意山水起伏不定的山峦,横亘在一张刀条脸的上部。眉毛中间拧着一个疙瘩,让人不自觉会产生一种压抑的凝重。眼睛不算很大,目光的焦点,似乎停留在遥远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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