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马兰用纱罗在树林里做了张带帷幔的吊床,当做杜梨的临时休憩区。
公主府的婢女有样学样,也用她们带来的布料为夫礼礼和夫祈乐做了张吊床,虽说比不上前者精美,但胜在足够结实,即使夫礼礼拿来当蹦床造,都没有把它弄坏。
杜梨今天已经睡得够多了,原本只打算小憩一会儿,怎奈林风实在怡人,只消片刻便让她沉醉其中,待到神志转清之时,叶隙的光早已染上了暮色。
“马兰~”
杜梨眼睫半启,慵懒地唤了声静候在侧的身影。
“奴婢在,殿下您醒了。”
“嗯,现在什么时候了?”
“酉正二刻。”
大概就是六点半的样子吧。
“已经这么晚了吗……”
杜梨嘀咕着,转头望向夫礼礼跟夫祈乐的吊床,她们的吊床离得不远,一眼就能望得到,但此时两人的吊床已经没了踪影,应该是拆下收了起来吧。
“俩丫头人呢?”
“两位殿下去河边用膳了。”
“怎么不叫我?”
马兰怔怔地看着她,不确定地问:“殿下,您没听到?”
杜梨睁大眼睛回看向她。
“听到什么?”稍一寻思又猜到了事情经过,“难道是像中午那样,她俩叫了我,但是没把我叫醒?”
“是的殿下。”
“嗯……”杜梨有点迷惑,有点迷茫,“我睡得真有这么沉吗?”
虽然奇怪,但她也没有多想,稍微梳理下头发就出了树林。
“那些帐篷是哪来的?”
杜梨望着远处的车队营地,原本空旷开阔的区域不知何时被一顶顶帷幄占得满满当当,那都是军队里用的营帐,说白了就是超大号的帐篷。
“下午的时候,禁卫军的将士们搭的,您的行宫在正中央的位置。”
钟晴遥指着远处的营地,仿佛这样做可以让杜梨透过重重阻碍,看到那座众星拱月的临时行宫。
“哦~那边是?”
众女顺着杜梨手指的方向望向更远处,那里有一堆篝火,还有几顶小帐篷,边上是几辆普通马车。
“应该是同路的商贾,下午共计七个车队途经此地,来向有四,去向有三。”
出于敬畏,疑似商贾车队将营地设在了数百米开外的地方,以至于旺盛的篝火看起来像朵小火苗。
此时,在林外巡视的关忠远远地瞥见了众女,正朝着这边快步走来。
“参见殿下。”
“有事?”
“如殿下所见,末将自作主张留下了那群平民,现在殿下已醒,遂请殿下定夺,是否驱逐他们?”
“挺好的,就这样吧,外面的路不好走,我们尚且需要充足的准备,何况是装备欠佳的平民百姓,晚上的时候,顺便关照下他们的安全问题吧,他们是明王的子民,也是作为将士的你们真正应该保护的人,以后像这种事你就自行定夺吧,用不着跟我报告了。”
杜梨说这段话的时候是不需要多想的,因为她能清晰感受到关忠的情绪倾向,此人确实就跟名字一样,忠而正,很是纯粹,有什么想法就算不说,也差不多会写在脸上。
就比如现在,关忠嘴上虽然说是让杜梨定夺,但脸上却是一副忐忑担忧的神情,明显就是不想赶走那些平民,知道他们有难处。
然而就算不想,他打心底还是坚决服从杜梨的命令。
因此,考虑到他的人品之端正,杜梨觉得以后有什么事他自己拿主意就好,她也懒得去管这些,再说了,她可是马上就要开溜的人。
“谨遵殿下之命!”
关忠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杜梨觉得没什么,钟晴却是看不下去了。
“关将军,恕小辈冒昧,您把咱家王后殿下当什么人了?用得着如此紧张吗?殿下可是出了名的人美心善,还是说,您打心底其实是不认可殿下的?”
这可把关忠给刺激到了,他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当场四指朝天发下极狠的誓言。
“苍天在上,我关忠若是对王后殿下有任何不敬的念头,情愿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不擅辩论,此刻除了以大誓言来自证,再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丫头,你们钟家有三世近臣,我南桦关氏同样有满门忠烈,论忠心,还轮不到你个黄毛丫头来置喙。”
瞧着关忠严肃而认真的神情,钟晴很快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