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需要一棵树来镌刻。
陈若风来到校长办公室。
校长像是预感到了他能来似的,在简短寒暄之后,便直接问他:“你是不是要说学生调班的事?”
校长说话时,目光落在陈若风身上,瞥眼间像在回想着什么,很可能是在进行敌我识别。
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使他在尴尬之间失去了继续尴尬的机会,使他认识到自己眼前最大的尴尬就是已经不再是一个年轻小伙子了,至少在徐晓杰面前是这样。
陈若风向校长委婉说出不同意调班的意见。
校长以事业单位法人的身份开始了一番关于事业的说辞:“我们是搞教育事业的,又不是搞比赛,还挑什么选手?”
陈若风说:“张嘉瑞进我班,明显有别的意思,军训期间他追过我班一个女生!”
校长说:“他爷爷是张昊丰,跟高层关系不一般。”
陈若风说:“我班那个女生中考成绩很高,品学兼优!”
校长说:“可惜她没有一个跟高层关系不一般的好爷爷。”
陈若风说:“我有意见!”
校长说:“我没办法。”
陈若风说:“我不同意!”
校长说:“让你们年级主任来!”
陈若风想说:“看谁敢动‘糖糖’一下!”
这时阳光从窗角照进校长室,袖口上的商标正在闪闪发光。
在晃眼的光线中,陈若风耳边突然响起了脑瓜崩儿的声音。
他想了想,什么都没说。
春哥从校长室出来后,连连叹气,跟胡老太说:“你跟小岑,他,他,再,再,再喝一顿吧。”
胡老太扬起手里的书:“小静那事还没找他算账呐!一起算!”
张嘉瑞调班的事,因陈若风的反对而暂时搁浅,也可能是对方怕硬着来会招来陈若风日后找小账,也就没来硬的。
陈若风有点后悔了,开学第一天就跟校长发生侧面冲突,这是他怎么想都想不到的事。
在糖糖和李雨婷来回切换的画面中,总会有徐晓杰捂住的那张脸探出来问:
“你不在乎我的过去吗?”
陈若风真想捂住自己的嘴,把那晚说出的话都捂回去。因为他确实不在乎徐晓杰的过去,可他在乎自己的过去。他忘不了糖糖,或者说,根本忘不了。
一切为忘记所做的努力,都是为回忆而努力做的。
他不确定校长是不是因为徐晓杰那事跟自己结了仇,可基本能确定的是,校长已经跟自己结了怨。
他一连几天茶饭不思,下班只是回到公寓,然后脱得一丝不挂,躺在床上弹自己脑瓜崩儿,像是这样就能把什么摆脱似的。
某一天中午,徐晓杰给陈若风打来手机:“我肚子疼,在寝室躺着呢,想吃你说的那个胡同馄饨。”
陈若风犹豫一下说:“躺着不能吃馄饨,容易烫着。”
徐晓杰说:“什么躺烫、糖糖的呀!就想吃那个馄饨嘛!”
陈若风叹口气说:“吃了肚子可能会更疼。”
徐晓杰呿呿两声:“你不懂,女生是小肚子疼。”
陈若风呿呿三声:“肚子还分大小吗?又不是馄饨!”
接下来的话,陈若风猜徐晓杰一定是笑着说的:“你一会儿来,我告诉你怎么分。”
脑瓜崩儿还是有些作用,陈若风换上一套往常衣服,在如何划分大小肚子的一路思考中,把一份热气腾腾的打包馄饨放在了徐晓杰的床头柜上。
看见陈若风换了衣服,徐晓杰突然不高兴了,薅起自己的衣领说:“我现在还穿着呢,你怎么换了?”
陈若风皱一下眉,回手打开馄饨包装:“尊敬的徐老师,请您看看,这馄饨是有汤的,我又没练过杂技,洒衣服上,那可就得改成海鲜牌的了!”
徐晓杰突然又高兴了,嘻嘻笑起来,眼眉弯得很严重:“陈老师辛苦,那汤很烫吧,先晾晾呢。”接着又耸耸肩膀说:“我肚子疼,手也没劲儿了。”
陈若风挑起眉毛:“是……让我喂你吗?”
徐晓杰说:“那倒不至于!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肚子疼,手没劲儿!”
陈若风说:“那你这是两个病,得分开治……”
“呸!”徐晓杰打断,瞬间把嘴撅成馄饨形状:“你才有病呢!你不是故意的吧,我就是想让你帮我……帮我揉揉!……唉!”
陈若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