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壮说得越来越兴奋,竟然比划起来。陈若风听得感慨频生,心里波澜壮阔。
一阵紧锣密鼓的密谈之后,李子钰被叫到了办公室。
他是笑嘻嘻走进来的,还以为是举报朱大壮睡觉有功,陈若风要表扬他这个纪律班长干得不错……他应该没想到朱大壮会跟他玩了一个阴招,叫“反举报”。
陈若风跟朱大壮谈话有些用脑过度,便想抽支烟解解乏,于是就从抽屉里抽出一根烟,在指尖上揉搓烟丝,神情庄重,鼻角微张,唇线纵横,如电影里的发哥正要点着雪茄……
李子钰赶紧掏出打火机,上前打哈哈:“老班,您也好这个?……来,给您点着!”
一口烟圈升起之后,李子钰笑着问:“老班,找我啥事?”
陈若风在烟圈里反问:“打火机哪来的?”
李子钰显然很老道:“没事老班,规矩我懂,只给校外,校内一根不动!”
陈若风本想就抽烟的危害跟李子钰展开一番论述,但看到他颇有点得意的神情,又突改变了想法,于是弹弹烟灰,另起话头问:“说说吧,你跟教官约架怎么回事?”
李子钰立即恍神:“老班,你咋知道的?”
陈若风故作高深:“这你就不用管了,我知道的远比你不想让我知道的多!”
李子钰眼球乱转,像在解析陈若风的长句子,然后低下头,突然不说话了。
沉默一阵后,陈若风又要点烟,李子钰试探着问:“老班,给我来一根行不?要不……说不出来。”
啪的一声,一盒苏烟被陈若风甩到桌边:“就一根啊!自己点吧!”
李子钰受宠若惊,赶紧拿起烟,熟练点上一根。
“惯”和“管”谐音,也就证明二者应该有着某种关联。
从李子钰点上烟的这一刻开始,是惯学生,还是管学生,这个问题陈若风就已然分不清了。
他应该是想把惯当成管,也是想把管当成惯。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工作初衷,或者叫理想。
至于学生能不能接受,或者后来因此而生出了一系列事件,却是他未能预料到的了。
或者说,一不留神,他就把二者弄混了。
他后来所有的痛苦,大抵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一番吞云吐雾之后,李子钰终于想说话了。
只见他抿抿嘴角,说:“教官那事嘿……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跟李雨婷没完没了的,看着就来气!就想揍他一顿!”
陈若风想说:其实已经揍一顿了。但看见李子钰颇有些激动的神情,为避免节外生枝,便只是问他:“你哪来的气?”
李子钰没回话,深吸一口气,神情突然变得恍惚起来。
陈若风又问:“就凭你,能打过教官?”
李子钰掐灭烟蒂:“我还有一伙兄弟呢!”
“兄弟?”陈若风疑道。
“你哪来的兄弟?”
10
李子钰终于打开了话匣,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初中时期结伙约架的高光时刻,时间、地点、人物、环境、气氛、细节,丝毫不落。
陈若风听的津津有味,脑里不时闪出港片里的经典片段……只听得铜锣湾老大陈浩南正在说:“我陈浩南出来混,全凭三样东西,够狠,讲义气,兄弟多……”
陈若风正在回忆自己高中时期结伙逃课去录像厅看港片的高光时刻,只听见李子钰“唉!”一声叹口气,应该是他终于把自己的故事讲完了。又见他随手从兜里掏出一盒至尊玉溪,熟练点上一根,猛吸两口,然后总结道:“老班,你看过古惑仔吗,我就得意陈浩南那样的老大嘿……”
陈若风思考片刻,突然嗨一声打断道:“李子钰!你觉得咱俩之间怎么算?我是你兄弟,还是什么?”
李子钰鼻孔张大:“老班,你必须是我大哥!是我老大!”
“真的吗?”
“必须的!”
11
陈若风跟李子钰说:“你既然认了我这个老大,那现在老大问你一句,非得要跟教官打一架吗?”。
李子钰似乎心意已决:“老大,我都跟兄弟们打招呼了,再说教官也答应了,他也不服呢!”
陈若风挑起眼眉:“就为了李雨婷?!”
李子钰垂下眼眉:“嗯,我都跟兄弟们说了,追不上她,就卸一根手指……为她打个架又算个啥!”
这话不免让陈若风心里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