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对。
他还能说什么呢。
还有什么可说呢。
时光无法倒流,再多的懊悔也无法改变注定的因果。
一切只能归于宿命。
可怕的宿命。
罪孽的宿命。
……
丁苗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呼吸均匀,气息香甜。
然而李雨婷却依旧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她的心中充满忧虑,仿佛担心着什么。
她应该是在担心他——担心他会不会蹬光被子冻感冒,担心他会不会又吐了,担心他起晚了耽误上班怎么办?
她还在疑惑:他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呢,而且还哭了?之前可从没见他哭过。
她就这样翻来覆去担心着,思绪如同细雨,纷纷扬扬,无边无际。
于是,她就更加睡不着了。
想来想去间,她忽然想到,因为当时不知道丁苗打电话要干什么,所以走的时候特意留了门没上锁,就像她们刚到时那样的,门缝还欠着,虚掩着……
她的心一下子就收紧了。
要是有坏人进屋怎么办?!
手机什么的丢了怎么办?!
她不敢再想下去,赶紧下床,穿上衣服,轻轻推开门,迎着深深的夜色,小心翼翼向街口走去。
……
出租车的灯光和路灯交相辉映,如一组梦幻的镜影,在李雨婷心头闪现。她只顾望着车窗,看着路灯一盏一盏退后,忽明忽暗。
“唉……”
她下意识叹息一声。
一辆出租车安静地停靠在一处小区楼口,像一个羞怯的访客,不发出一点声响。
李雨婷蹑手蹑脚走下车,同样不发出一点声响,就像正在做着什么错事,怕人发现。
她就这样提心吊胆来到陈若风的出租屋。一看,门果然还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线。她赶紧走进屋里,随手关上门。
满屋的酒气并未散去。只见陈若风蹬开了被子,蹬乱了床铺,枕巾和衣服也掉在了地上……满地杂乱,一片狼藉,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大乱。
李雨婷深吸一口气,来不及多想,便开始动手整理。她捡起地上的衣服和枕巾,将它们一件件挂起或摆好;又铺好床单、扯平被角;然后又去挪动枕头……
她就这样整理着,像在完成一个任务。可不巧或偏巧的是,晃神之间,她忽然看见陈若风一下咬紧了牙关,双手攥合,随即肩膀轮廓便裸露出一道线条分明的界线。
他的表情虽然有些痛苦,但这种痛苦在她眼里却如同雕塑一般,充满了生动和立体。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不敢再看……可是眼睛却像被磁铁吸引一样,移不开,转不动。
于是,借着灯光,她开始深情地凝视他的侧脸。
她的眼神中满是温柔和担忧,就像正在看护一个易碎的宝物,就像正在心疼一个被世界伤害的人。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也如同喝醉了一般。
……
陈若风下意识翻一下身,像是正在梦与醒的边缘挣扎。恍恍惚惚间,他可能是醒了。然而酒的余威仍在,胃里空空如也,醉意依旧浓烈。
半梦半醒之间,他应该是把李雨婷错认成了徐晓杰。这个始终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女人,即使刚刚举行了婚礼,可他还是不忍心把她从梦里完全删除。
他们之间的气息还未消散,仿佛还在这个共同生活过的地方回荡。
他不想删除这段记忆。
他想把这样的往事,都沉淀在生命里,或者,刻在灵魂上。
于是,他又如之前那样的,轻轻呼唤道:
“宝宝,给我倒点水……”
……
李雨婷端着水杯来到床前,也不说话,只把水杯递给陈若风。
陈若风迷迷糊糊接过杯子喝了几口,同样也不说话,也不抬头看。深呼吸几下之后,他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就又翻身躺下了。
留给李雨婷的,仍旧是之前的那张侧脸。
李雨婷忽然愣住——!
望着眼前这个人,这个说过和妈妈一样话的人,这个无数次写进日记里的人……她的思绪瞬间便开始混乱,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又好像什么都不去想了。
只是凭着一种感觉,慢慢的,轻轻的,依偎在他的身旁……
然后又不知为何的,鬼使神差的,冥冥中早已注定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