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天高地厚!”
茶盏碎片四溅,贺兹仍未解气。
陈氏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分家就分家,怎么没了指望的二房竟也能分了那么多家产。
“老爷,怎就叫那小混蛋得了这么多?”陈氏难免有些埋怨。
长房家产越多越好,那以后也是留给自己儿子的,眼下分出去那么多,可真叫她心疼得能滴血。
贺兹本就在气头上,闻言忍不住大骂道:“怎么?你随便打发了二房,大郎的名声不要了?果然是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现下没了外人,陈氏虽不敢跟贺兹吵,但也能开口为自己辩解两句:“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听那小混蛋的意思是想三房不能越过他们去。那为何不少分给三房些?反正他们三房本来就是庶出,这么多年也没少仰仗我们长房。”
“说你蠢你是真的蠢!”贺兹气得头昏脑胀,“二房三房我都草草打发出去,家产全归我们长房,传出去还要不要脸了?你这黄脸婆倒是无所谓,我和大郎四郎可还要脸!还有三房如今可不比从前了,他们二郎争气,十七岁就中了举,往后说不准能有大前程,你就非要把人得罪死?你当人人都跟二房那小混蛋似的,一看就是短命相。”
陈氏撇了撇嘴,还有些不服气,但也算听进去了两分,不再多言了。
倒是贺兹一盏凉茶下肚,火气消了两分,阴沉沉道:“反正等那小混蛋死了,我们长房把家产收回来也是正当的。”
陈氏犹疑:“就怕祸害遗千年……这老话不是说了么,多病寿长。”
“寿长?那也要他真有这个命。”
贺兹眼里闪过一抹狠厉,陈氏瞧见了,没再多说些什么。
这一通分家闹下来,等贺圆回到院子里时已是深更半夜。
挥退了下人,屋里只剩下连氏和贺圆母女俩,贺圆不再强撑,趴卧在床上。
连氏轻轻褪去贺圆的裤子,屁股上的伤已是渗了血,连氏忽地恸哭起来:“都怪我这个做娘的没本事,护不住你。”
贺圆倒没多大感觉,她创业时三餐不规律落下了胃病,疼起来那才叫难忍,再说也就打了十大板,衙役也没敢下狠手,这伤不拉扯,养几天就没事了。
“娘,我没事,明早起来就要搬出去,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贺圆安慰了两句连氏,又岔开话题。
连氏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却仍旧哭个不停:“你大伯狠心,我们在宾春县人生地不熟的,这着急忙慌地将我们赶出去,我们娘俩连个住的地儿都没有。”
“娘,如今爹不在了,咱们靠不住别人,只能靠自己。”
贺圆也能理解连氏,古代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可偏偏她是个假儿子,一生都依附男人的连氏自然会乱了手脚,可事已至此,自己六神无主,那只会叫谁都能踩她们母女两脚。
贺圆想护住连氏,就只有一条路能走。
“娘,我准备考科举入仕。”
贺圆把心中的打算坦诚相告连氏。
在古代,士农工商,等级森严。
不比在现代社会,有钱的老板那生活过得才叫一个滋润,古代商人地位低微却没有官场势力,那跟小孩抱着宝物独行有什么区别?
都是替别人做嫁衣的大冤种。
连氏却吓了一大跳,心慌地结巴道:“那、那怎么成?你又不是真的……这岂不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娘,我若是不科举入仕,你觉得我们娘俩能安生过日子吗?”贺圆冷静反问道。
二房分到的家产也不算少了,长房能甘心吗?
长房要真是这么宽和的人,也不至于这么急着把他们孤儿寡母赶出去。
连氏沉默许久,仍旧摇了摇头:“那也不成,三郎,这是在拿你的性命冒险。娘不怕日子清贫,你爹走了,娘不能再没了你。”
说着又落下泪来,贺圆却坚持道:“长房跟林知县勾结,我若是没有出息,别说守不住财,恐怕连我们的命都守不住。”
古代当官的权力实在太大了,冤案错案更不知有多少,哪有人会细细分辨真相?
考中了举人后,就算是官员预备役,不仅能像贺兹一般以举人功名入仕做官,还能享受诸多特权,比如免税,她家现在可是有一百五十亩田呐,田税可不少,再比如见官不用下跪也不能对举人用刑,动不动来个十大板那也挺痛苦的。
“再说了,娘,我户籍上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