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圆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董夫子就进了教舍,她也只好提步跟了进去。
“这位是新来的学生,姓贺名圆,今日入学,你们都是同窗,往后该当相互照顾。”董夫子打断了正在讲学的夫子,向台下盘腿而坐的学生们介绍着身后的贺圆。
底下的学子们却是唏嘘声一片。
“这就是贺圆?看起来倒是弱不禁风。”
“也就只是看起来弱不禁风,人家可硬气得很。”
“听闻她爹生前是个五品官,难怪敢这么狂妄!”
董夫子冷下脸,大声呵斥道:“肃静!你们是进来读书的,不是进来嚼舌根的!文远、张惠济,你们这心思都没放在书上,难怪上回县试没考过!”
被点名的两个学子,涨红了脸,不敢出声反驳,却是狠狠瞪了一眼贺圆。
“贺圆,你便坐那吧。”董夫子指了个第三排的位置,又对那位置上的学子说,“宋安玉,你坐到后头去。”
却是指了个末尾的空位。
“不必麻烦了,董夫子。”贺圆开口婉拒道,“我坐后头去就成。”
教舍静了一瞬,董夫子的脸色冷淡了下来,只淡淡地看了一眼贺圆:“随你。”
说罢,就直接转身出去。
教舍又吵闹了起来,学子们的目光都落在正走向教舍最末排空位的贺圆身上,有震惊、有疑惑,也有幸灾乐祸。
贺圆心知肚明,在这师权不容挑衅的古代,她就应该像那位同窗宋安玉一样,全盘接受董夫子的安排,无论这安排是否合情合理。
像她这样公开拒绝董夫子的好意,也是对董夫子的冒犯挑衅。
可贺圆并不悔,她想获得更多更好的资源,那也不代表她要抢夺无辜之人的资源。
落座摆放好笔墨纸砚,台上的夫子又继续讲起学来。
教舍跟后世的教室不同,占地极广,一间教舍能坐下两三百人,可想而知得有多大。
坐在最后一排的贺圆听得并不清楚,夫子的讲学声传到后排时,已是隐隐约约。
坐在贺圆前面两排的学子,睡觉者占七成,剩下的三成是在发呆走神。
贺圆收回眼神,自顾自地翻开书。
大宣朝的科举考试内容主要就是四书五经,县试考童生是最浅显的,考的就是背诵程度。
贺圆虽然是理科的市状元,但她其实更擅长文科。
学理科不过是年少轻狂时为了向她重男轻女的父母证明,她不比她的双生哥哥差,哥哥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还能做得更好。
什么女孩子脑袋笨学不来理科,看看搁在这古代,男人们学的都是文科。
原主贺圆是学过识字的,贺兼疼爱她,自她三岁时便将她抱在膝头学认字,连氏就在旁边笑着绣花。
家庭美满幸福,原主贺圆才会在贺兼过世后,一下子就垮了心神,她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早在李大夫十年调理下好得差不多了。
贺圆暗叹一口气,收了收心神,开始通读起四书里的《中庸》。
虽说科举的第一关并不要求理解文意,但贺圆还是习惯先通读一遍,了解大意,这样背起来也更快些。
看了一个时辰,敲钟声响起,贺圆跟着旁的学子往膳堂走去。
刚打完饭转身,旁边撞过来一个人,贺圆被撞得一趔趄,手上端着的饭也洒了一地。
“你走路没长眼睛?”男子的暴怒声响起。
贺圆站稳后,抬眼看过去,是文远,旁边还有个张惠济,她记性好,记脸记人名都快。
文远和张惠济看起来年岁都不大,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两人穿着打扮非富即贵,头上戴着玉石制成的抹额,身上穿着锦袍,腰间佩戴的也是美玉。
张惠济手中折扇一收:“说你呢,贺圆,你走路没长眼睛啊?”
贺圆回想了一下,确认自己和原主跟这两人素昧平生,那就是无仇无怨,可贺圆很确定,不是她走路不小心,是文远故意撞上来的。
“你知道小爷我这双云锦靴值多少金么?”文远伸出溅上饭汤的右脚,“你赔得起吗?还不赶紧给小爷舔干净了!”
说着竟是要去按下贺圆的头。
贺圆是真的笑了,古代还搞这校园霸凌这一套是吧?
说时迟那时快,贺圆扯住文远的胳膊就是一个过肩摔,趁他呼痛的时候,贺圆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上抓了一把饭就往文远嘴里塞。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