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圆仔细关上院门,到狗窝处顺了顺平平和安安的毛:“明天给你们炖骨头吃。”
两狗像是听懂了,尾巴摇得飞快,安安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贺圆的手背。
重新躺下后,贺圆却有些睡不着,今晚这一遭,倒叫她确定,放火烧庄子的人,是贺家长房。
若是贺兼得罪的人,能利落地刺杀贺兼,自然不会被几声狗叫吓得仓皇逃去。
跟贺圆和连氏结了仇的,宾春县里有贺家长房和三房。
但是二房遭遇意外,获益的只会是长房,能名正言顺地将她们剩下的家产归于长房。
贺家长房贪得无厌,林知县包庇,贺圆无计可施。
思绪纷杂,下半夜贺圆不过是眯了一会儿,天还未亮,便起身了。
连氏估计睡得也不安稳,眼下一圈青黑,勉强陪贺圆用了点早膳。
“在族学里安心读书,家里的两条狗很是机灵,你不用挂心家中。”
连氏照旧立在门口,殷殷叮嘱着已坐上马车的贺圆。
马车驶动,车帘被风吹起,带着寒意的风刮在贺圆脸上,也把她一肚子的火气吹散了不少。
眼下贺圆能做的也只有忍耐,只能多花心思防着点,再找机会抓住长房的马脚。
若是她现在反抗,那跟以卵击石也没什么分别。
只能再快些变强。
马车在族学外停下,贺圆掏出些铜钱递给车夫。
“呵,你讹了我们家这么多银子,连辆马车都舍不得置办?”
一道男声从贺圆身后传来,不难听出其中满含的讽刺和恶意。
贺圆回头,竟是恰巧碰见了贺固。
“怎么?那些银子舍不得花,是要带到地底下给你们一家一起花?”
贺固从贺家长房气派的马车上一跃而下,嘲讽着贺圆。
一大早就碰上了命硬的贺圆,贺固只觉得晦气。
这次旬休回家,贺固无意间听到贺兹跟陈氏在恼怒放的那把火晚了些,叫二房死里逃生。
贺固一惊,现身问是怎么回事。
陈氏不情愿贺固掺和进来这些腌臜事儿,想随意应付过去。
贺兹却语重心长道:“大郎往后也是要当官的,不学些手段,将来别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况且贺固都十九岁了,也不是孩童,难不成还会管不住嘴出去乱说?
陈氏一想,也有几分道理,于是不再阻拦,一家子坐在一起长谈。
在得知贺圆进了贺氏族学后,贺兹惊怒交加:“那小混蛋进了族学?!贺七公怎么没跟我知会一声?”
陈氏和贺固还有些不解:“不就是进个族学,她现在身上又没功名,读不读得出来还另说呢。”
“你们知晓什么!她爹那么会读书,她这个做儿子的能差到哪里去?”
陈氏嫁进贺家时,贺兼已是官身,她自是不知贺兼读书究竟多有天赋,更不用说小辈贺固,对二叔贺兼那也只有幼时残存的一点记忆,只依稀记得是个痴情的犟种。
可贺兹却是切身体会过的,甚至是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贺兹跟贺兼一母同胞,相差五岁,在贺兼开蒙前,兄弟俩也是感情好过的。
可自从贺兼开蒙,展现出了他的读书天赋后,贺老太爷和贺老太太的心就全偏在贺兼身上,外人只知贺家嫡次子贺兼,哪识嫡长子贺兹?
若不是贺兼游历一番回来后,执意要娶连氏这个商户女,恐怕这家产大头都会落在二房。
贺圆如今是一介白身,意外死了也不引人注目,悄悄的就能让这事过去。
可若是贺圆读出功名来,那就棘手了。
况且这火之前就放了,早就结下了仇,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再放一把火。
还能趁着旬休贺圆宿在家中,一网打尽。
陈氏和贺固倒是不反对,这事儿对他们母子来说,那就是百利而无一害。
可没成想办事的下人竟被狗给吓了回来!
贺兹气了个仰倒,贺固也气得不轻。
那些家产本就该是他的!
没成想冤家路窄,一大早的两人就在族学门口碰上了。
贺固一顿嘲讽诅咒,离贺圆相对而立,两人所隔不过一米多远。
贺圆能清晰地看到贺固下巴抬起、鼻孔微张,真是嚣张啊,贺圆不屑地笑了笑:“这是算盘落了空,在这无能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