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在为了贺圆该不该求饶吵起来的学子,对于打赌这件事倒是看法一致,那就是贺圆压根就不该答应这个不公正的赌约!
毕竟贺圆连县试都参加不了,是赢是输都得看文远考得怎么样,也太被动了些。
林知砚还特地过来找贺圆,话里话外都是不会让贺圆参加县试。
学子们都没散去,还聚在一块儿,议论着林知县的“小心谨慎”,叹息着贺圆算是没了前程,就算贺圆跟她爹一样是块读书的好料子,那得罪了这么小心眼的知县,连县试都不能参加,可不就能确定已经是断送了大好的前程。
“贺圆被林知县这么为难,她大伯也不管吗?还有贺氏一族,在林知县那怎么也有几分面子吧?”
小胖子把猪蹄啃得干干净净,满嘴油光地提出疑问。
贺氏一族是宾春县的大家族,每任知县上任都没忘了宴请贺氏族长族老们,贺氏长房的当家老爷,官虽小,那也是有个正经官身,按理来说林知县怎么都会给几分薄面。
众学子一言难尽地看着小胖子,还是他那眼馋猪蹄的舍友瘦子悄悄扯了下他的衣袖:“冯凌,你不是知道的么,贺家长房跟二房为了分家产,闹得很不痛快,贺圆跟林知县会起冲突,还是因着她报官告她大伯,林知县偏着她大伯,她不服,直接在公堂上跟林知县叫板。”
小胖子冯凌从袖兜里掏出一块锦帕,囫囵抹了抹嘴,诧异道:“一家人哪有隔夜仇,贺圆这前途都被人卡着了,做大伯的还要跟她这个半大小子计较?还有贺氏一族,自家族人都被这么欺负了,难不成他们还要装聋作哑?”
冯凌这话倒是很符合古代的主流思想价值,大家族子弟多,为了争抢资源,关起门来斗得头破血流是常有的事,但对外一家人就得沆瀣一气。
欺负其中一人,那就相当于甩了整个家族一耳光!
要不怎么说文远要是打赌输了,向贺圆磕头求饶,那他们林家也跟着一块丢人呢。
至于宗族,那本来就是为了处理宗族杂务、庇护族人,众学子也搞不明白贺氏一族怎么不声不响,就跟没有贺圆被欺负这回事似的。
要知道这可是在贺氏族学,学子们下午不过是议论得激烈了些,就引得董夫子来插手阻止,更不用说贺氏族学有好几位出自贺氏一族的夫子,他们才不信贺氏一族还没得到消息。
“贺圆这人那么狂,谁都敢招惹,说不准连贺氏一族一块儿得罪了。”
有学子大胆揣测,旁的学子也默默点头,毕竟贺圆是真的胆大,谁她都敢得罪。
还真别说,倒真让学子们猜得八九不离十。
贺氏一族哪会对贺圆被欺负一事真的毫不知情,眼下贺七公就在跟贺三公边饮酒,边提起这事。
“贺圆这小子,说她聪明吧,她连忍一时风平浪静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贺七公为贺三公斟了杯酒,摇了摇头,“她如今什么身份,也敢跟林知县那起子小人对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室内灯烛摇曳,桌上摆满好菜,贺三公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贺七公见贺三公仰头饮酒,试探着问:“三哥,你说咱们要不要救一下贺圆那臭小子?”
贺三公听了这话,把酒杯狠狠摔放在桌上,冷了老脸:“救什么救?上回她拿两成利就打发了我们,你还上赶着去帮她?”
上回去之前明明早就商量好了,贺圆交财产得宗族庇佑,不愿意交就逐出宗族。
偏偏让贺圆钻了个空子,交了,又好像没交,两成利那不就是只能塞个牙缝?
贺七公觉得贺圆像她爹,聪明机灵,愿意算了还卖她个好,贺三公却早就在心里记下了这一笔,可不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离了宗族,她贺圆连前程都保不住。
贺七公自是知道几个族老里,就数贺三公心思最深也最小心眼记仇,这才特地设宴专门款待贺三公。
只要贺三公也点头同意救一把贺圆,那性子直的贺四公和老好人贺九公自然也不会反对。
想到这儿,贺七公语气更加婉转:“可贺圆毕竟是族里的人,她若是被欺负得太过分,咱们族里脸上也不好看。况且贺兼就她这么一个儿子,读书的天赋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若是她往后入了仕,也能帮衬族里。”
贺三公眼神犀利直盯着贺七公,直到盯到贺七公清咳了一声,这才缓了缓脸色笑道:“瞧族长这话说的,咱们族里如今可不缺读书有出息的小辈。别的不说,光是贺圆那几个堂兄弟就都很不错。”
贺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