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总觉得你是个得道之人,今日一看好像也如此!
年纪轻轻,能看淡生死,老夫不如你!”
张异好奇:
“先生害怕吗?”
“怎么不怕,你莫看我表面镇定,其实听着周围的声音,我也惊慌!
你听那惨叫的人,是我一位相知多年的故友,如今再见,却是身陷囹圄……
若非你师娘在,恐怕老夫不会如此强壮淡定……”
许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在进入牢房后不久,心力交瘁,终是昏昏沉沉。
许存仁能说上话的,也就眼前的张异。
“我若死,并无遗憾,只是觉得连累了我夫人!
不过老夫更为愧疚的,是害了你,毕竟我还有孩儿在,这人生也走得差不多了……
你却是人生大好……”
张异摇摇头:
“先生莫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推,这命运皆有定数,就如小道来到这个世界,成为天师嫡传!
有时学生也迷茫,我来这世界走一遭是为了什么?
只是细细想来,贫道做过一些事,也留下一些东西……
如果老天爷真要收走贫道的命,这一趟旅行,贫道总归也是不亏的!”
张异笑笑:
“更何况,这刑部大牢又不是什么阿鼻地狱,问心无愧,还能出不去?”
“你们,就是出不去……”
许存仁尚未接话,从外边走进来的杨宪,率先抢答。
许存仁和张异抬起头,正好看到大明右相嚣张的嘴脸。
杨宪此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他并不曾将目光落在许存仁身上,而是在张异身上打转。
不过,他很快失望了,张异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害怕。
反而是见到他的瞬间,对方恢复了风轻云淡,竟然有几分仙家气息。
他的这种态度,让杨宪十分不爽。
不过他也不能直接动私刑,而是转向许存仁:
“许大人好手段,平日看你甘守清贫,却没想到还养着海盗,日进斗金!
这清名许大人要,银子许大人也不少收!
本相和大人同僚一场,也有过交往,在此本相劝大人一句,老实交代你的罪过,也好求得陛下宽宏大量……
若是大人觉得能逃过陛下圣裁,尽管狡辩,只是这刑部大牢里,可不是只会关押犯人!
许大人身子骨弱,怕是受不了刑罚!
就算你受得住,许夫人却未必!”
杨宪话音刚落,许存仁脸色大变:
“杨宪,你若构陷老夫也就罢了,竟然还祸及家人?”
杨宪笑:
“许大人可莫污蔑本相,本相只是督查刑部办案,
你夫人在后院接了人家的银子,这可是有明明白白的罪证!
那送银子的人都招了,你家里的银子也找出来了。
人证物证俱在,有你狡辩的份?”
许夫人在他们的争论中,早就醒来。
听杨宪胡言,她辩驳:
“老爷,我没有收过银子,我绝对没有……”
许存仁遍体生寒。从杨宪口述的情况来看,他如何不明白对方的居心。
这是杨宪赤裸裸的打压浙东派官员,也是公然的栽桩嫁祸。
可是就算杨宪当面说出来,又如何?
“我要见皇上……”
许存仁瞬间明白,他这个地方找不到公道,而且看对方的架势,已经不仅仅是要他一个人死。
如果勾结海盗的事情落实下来,就不是一个许存仁有事。
他在外地的儿子,也要遭殃。
杨宪做这件事,是冲着许家抄家灭门去的。
“许大人,本相和刑部就是奉皇上之命捉拿勾结海盗的富户和他们的朝中同党!
您想见皇上,先过了刑部这关再说!
我劝您最好老实配合,你在朝中是否还有同党?有没有人庇护你们?
你若老实交代,说不定还有脱身的机会!
若不行,这刑部有刑部的规矩,你可未必受得了这些刑罚……”
事已至此,许存仁也明白自己凶多吉少。
他怒视杨宪,道:
“杨宪,莫以为本官像你一般小人,你为陛下分忧是假,想要打压异己,陷害忠良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