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
瓦尔斯特跌下一座建筑废墟,断裂的支撑物划破了她的大腿,鲜血汩汩。
一时之间找不到布条一类的东西,疼痛难忍,她便扯断头巾,在伤口处粗糙地绑了几圈,最后打个死结,又站起来踉踉跄跄地继续走。
黑雨连成一片,大雨滂沱,叫离家的兽儿找不见归家的路。
钢铁森林被雨透析,苟延残喘的虫子钻出来呼吸,被猛兽吞噬。
‘我得继续走下去,直到看见曙光。’
瓦尔斯特如此想着,亦这般做着。
黑雨下,万物皆被污染,没有食物,没有好水,更没有希望,但她需要创造希望。
食物,现在这里——到处都是。
她做出了一个极其疯狂的举动:她向大群发送讯息,告诉所有海嗣,她被囚禁于这个身体,她“需要”帮助。
然后,能够预料到的,她被疯狂涌来的海怪包围了——她在黑雨下与主人为敌。她要做的,仅是反客为主。
瓦尔斯特站在一座尚且完好的高楼顶层,注视着覆潮下席卷而来的蓝色浪潮。
当第一只壳海狂奔者出现,冰刀出鞘,将其碎尸万段;
当第一只“富营养的”穿刺者射出骨针,冰凌绽放,天穹、地底、海怪,化作唯美的蓝冰,寒光闪烁,阳光透过冰层洒下一缕微光。
“诱捕”计划成功。冰雪消散,她如愿以偿地获得了用之不竭的食物,尽管有些难以下咽。但这仍是难得的肉类,不是吗?
她带不走太多食物,所以只能尽可能地吃多点,直到再不能装下一口白肉蓝血。
高楼不算太高,这使得瓦尔斯特能够快速地离开这里,她跳了下去,稳稳落地。
她还得前进。
楼道复杂,让她好几次迷了路,眼见黑云似乎要把海洒下来,她继续加快脚步。黑雨模糊了瓦尔斯特的眼睛,裹紧了瓦尔斯特的衣物,行动似乎愈发不便。
可她不能停下。
绕过一个广场后,瓦尔斯特慢慢能够看见低矮的房屋,损毁的大道直指灰白的天际。
她总算离开了市区,至少不再有太多高楼遮挡视野。
于是她终止了法术的释放,黑潮瞬时覆盖了她的脸,如同堕入深洋。
法术在消耗她体内某种未记载的能量,她预料,若那种能量消逝,她会死。
所以她只能尽可能地不使用法术,当一个健壮一点的普通人。
…………
“郊区……么?”瓦尔斯特攀上一个高点,默默地注视着远方的墨色。
轻叹一声,她翻身跳下来,一步一步地走向那空旷的原野。
不知为何,她觉着黑水变冷了,连带着口袋里的硬糖也跟着直扎她的心。或许是因为浸在水里太久,着凉发烧了吧。她认为自己适应了黑水的刺激性气味。
但愿如此。
心里想着,瓦尔斯特的脚步愈发执着、稳当起来。她就要走出去了。
当她穿过雨幕的阻拦,时隔多日,她终于重见天日了。
或许该有人为这位生者贺喜,但不是现在,因为——我们总要给一个睡得香甜的人儿一点私密时间,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