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生意更加红火,温东海和刘英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往常回家时两个孩子都已经睡下,但今天客厅里留了一盏灯,沙发上坐着一个瘦弱的人。
在暖光灯的照耀下并不显得温馨,反而多了几分柔弱和……凄凉。
刘英刚推开门进来,鞋还没来得及换,就被沙发上的人吓了一大跳。
“诶妈呀!你……坐在这干嘛!”刘英拍着胸脯以示安抚,本来忙碌了一天就够烦躁的,结果又被吓了一跳,搁谁心里都不好受。
“舅舅,我能和你说说话吗?”温洛扭过头只盯着温东海瞧,“我不知道该向谁诉说。”
“好。”对于温洛的这种小请求,温东海从没有过拒绝,他推了刘英一把,“你先回去睡觉。”
刘英白了他一眼,我本来也不想听你们谈话,无聊透顶。
客厅茶几的对立面坐着两个人,温东海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又缓缓坐下。
“怎么了?”
“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昨天只顾着和沈雯呕气,忽略了那个多年未见的“爸爸”。
“你问他做什么!”火气“蹭”的一下上头,他竭力压抑着,说,“你没有爸爸,别再提他。”
“时候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温东海欲起身,被温洛柔声拦下。
“我睡不着,您陪陪我吧。”
客厅里没舍得开暖气,裹着棉服的温洛将杯子拿起来捂手。
温东海喝了口水,才开口,“为什么睡不着?”
“因为很多事,因为胡思乱想。”
“小时候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也很想要一个爸爸,可那时候你们都骗我说我爸爸死了,我就直接扯着嗓子哭,你们都来哄我,然后慢慢的我就忘了。”
“当我变得懂事的时候,发现每当提起那个我从来没见过面的爸爸,你们眼里只有怨恨和苦恼,我很害怕,再也不敢问了。”
“其实妈妈和舅妈吵架的那天,我因为胆小躲在了餐桌下面,大大的餐布刚好盖住我,舅妈骂妈妈不知廉耻,不懂得洁身自好,不听劝的去酒吧上班,舅妈还说了好多,我记不住了,但我永远记得妈妈坐在那地板上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绝望。
温洛吸了吸鼻涕,继续回忆,“后来妈妈带我去了另一个地方生活,那里没有我的朋友,也没有你们,我很抗拒,然后我更想念爸爸了,可我只要一提出要爸爸,她就会哭。”之后我再也不敢说那个禁忌词。
“说实话,当得知事情发生的原委后,我也怨恨他,巴不得他死去,可我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去想他,想他长什么样子,身高如何,配不配做我爸爸。”
“昨天我终于知道他是谁。”
温东海那持续低着的头颅在这一刻抬了起来,深邃的眼眸看向她,想问的话语在沙哑的喉咙里还没发出声就霍然想起那天来送钱的二人,其中有一个是他做鬼都不会忘记的男人。
温洛冲着杯子笑笑,没有察觉到对面人的反应,“但很奇怪,我现在突然就不想见他了。”
因为知道再见也失去原先的意义,那何不如各自安好。
幻想是世上最纯粹的美妙,她想为自己保留一份。
温东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低头道歉,“洛洛,是舅舅对不起你们娘俩。”
无能的人只会一句句道歉,重复着令他无能的行为。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您,妈妈对您也从来都是夸赞,没有抱怨,您也不必太过自责。”温洛一板一眼的说着,除去眼眶里的湿热,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仍然放不下怨恨,那些人都有罪,沈雯是,林子轩是,那个所谓的“爸爸”最是,是他的缘故自己才来这罪恶中走一圈,若非如此,她也不用受如此之痛。
——
昨天,许嘉衍一拿到手机就飞快的给温洛打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今天一大早就催促张浩去关照一下,紧张了一天,因为许松江一直待在家,他不敢和外界联系,晚上才得以喘息又偷偷摸摸的接收消息。
“衍哥,我今天按照你的地址去了温洛家,但还没走进去呢,你猜我看到了谁?”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给我卖关子?”许嘉衍躲在卫生间里,低声怒喝他。
“是一个男的。”
“谁?”许嘉衍的心一下子就躁起来,不知是因为张浩的兜圈子,还是因为那个莫名出现在温洛身边的男人。
“我只见过他一次,那次沈雯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