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蒙古人会砍掉车轮高度之上的男人的拇指,带走最年轻貌美的女人,焚烧粮食,毫无意义的屠杀牲口,任由优质的肉食和皮毛在草原上腐烂。
他们还会带走被黑羊人视为生命的战马,焚烧多余的干草料,向水井中投掷腐烂的尸体,简直无恶不作。
黑羊王甚至不需要更多的证据,就知道这些恶行都是蒙古人干的,这就是他们的风格,相比之下,就连当年的征服者帖木儿都显得那么的仁慈。
这些蒙古人没有大肆屠戮那些老弱病残的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知道,黑羊人为了保证自己的内部秩序不至于崩溃,就必须将宝贵的粮草用于救助这些‘负资产’。
但黑羊王对此无计可施,黑羊王朝虽然因为打败了米兰沙大君而一战成名,但他们依然处于一种四面皆敌的状态,内部防御空虚。
面对蒙兀儿人的挑衅,黑羊王已经从前线协调出了整整两支千人队来搜捕那些蒙兀儿人,与此同时他们还有整整三支千人队在和白羊人作战。
而北部边境的防守压力也越来越大,随着他和沙哈鲁之间的谈判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那些该死的伊朗(注1)埃米尔不断的在边境遣兵调将配合沙哈鲁做出威慑之意。
和沙哈鲁之间的谈判是一场局限于双方统治者之间的‘文斗’,他们之间不会,也不可能坐在一起面对面的谈判,只能通过书写信件的方式来交流沟通。
所以这场谈判注定是一场效率很低,时间间隔很长的谈判。
而恐怕这也是两位雄才大略的统治者想要的,他们并不真的想在谈判桌上和对方达成什么协议,只是需要用这种方式暂时缓解各自在边界上的压力,好腾出手,来对付其他更重要的敌人。
在这一点上,黑羊王卡尔.优素福和沙哈鲁之间甚至是可以共情的。
黑羊人迫切的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以及未来向西前往安纳托利亚地区的桥头堡,毕竟那里目前一地鸡毛蒜皮,看起来很好下手。
而他们东部边境的帖木儿汗国则处于虽乱但不散的状态,伊朗地区的埃米尔们的硬实力几乎没有受到损失,一旦全面开战,黑羊人肯定会吃大亏。
沙哈鲁也有着同样的顾虑,目前他的侄子已经宣称自己是帖木儿之后的新苏丹,虽然极速单车号来历不正,因为大多数贵族所承认,但哈里勒占据了撒马尔罕继承了帖木儿的王座这件事本身就拥有一种正统性的加成。
哈利勒每在位多一天,他的正统性就会增加一点,那些左右摇摆的埃米尔们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最终倒向哈里勒。
所以沙哈鲁迫切的需要把哈里勒赶出那座城市,然后把自己的屁股坐上去。
黑羊王无法在明面上和帖木儿汗国的埃米尔们达成和平协议,因为黑羊人对汗国仇恨太深刻了,卡尔.优素福今天敢这么干,明天脑袋就得被挂在旗杆上,由下一个敢和汗国开片的猛人继续跟汗国死磕。
而沙哈鲁也处于同样尴尬的境地,他今天敢宣布和黑羊人各自划界为国,明天就会被那些支持他的埃米尔们摘了脑袋...别说苏丹的位置了,连他在阿富汗的封地都得让人攘了。
“致帖木儿的继承人,沙哈鲁殿下,在黑羊图腾的庇护下,我们的人民就像铁一样坚韧,我们不会在边境退让半步!
但为了...我们愿意...如果您愿意...我们必将...”
很快一封措辞严厉,态度蛮横,但在实际问题上做出了让步的信函就在卡尔.优素福的笔下被写了出来,这种信函对话已经往复了很多次了。
双方大致都是一个套路,尽可能用模棱两可,需要一定政治智慧才能领悟的语言诚恳的做出让步,加快谈判步伐,但语气上要尽可能的凶狠,以防止信件本身泄露出去...
这也算是一种文字游戏了,只不过相比于那位还不是苏丹的沙哈鲁而言,卡尔.优素福的选择余地要更大一点。
“和以前一样,把这封信送到哈烈城。”黑羊王将信件装入特殊的封装物中,又将其绑在了一只乌鸦的脚上,轻声说道,而后放飞了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