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侯赛因再一次问询黑巫师战场上的情况时，那个几乎被削成了人棍的黑巫师只是裂嘴笑了笑，然后用诅咒般的语气说道：“你还想知道什么呢？反正你又不相信我的话，为什么还要问？”

“我猜你在人数上糊弄了我们，那些蒙古人不可能只有三千人。”侯赛因风轻云淡的说道，“你想糊弄我们去死，对吧？”

黑巫师用自己仅剩的五官做出了一个愕然的表情，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你都知道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之前给你的情报可从来没骗过你，你为什么会...”

“你们这些玩魔法的，总觉得我们这些拿刀箭的都是傻子，但事实是没人是傻子，我们只是没有渠道接触你们解除那些知识罢了。”侯赛因非常享受现在这种胜利，这比他在战场上又拿了一次大胜还让他开心。

“我猜你小时候肯定日子过得不错，你的父母有钱让你去学习文字，让你能阅读，这才让你有机会接触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知识？”侯赛因调侃道，然后根本不管黑巫师的反应，自顾自的说着，“我打赌你这辈子都没体会过什么叫做饥饿。”

“我知道！你以为我没受过苦么！我曾经整整两天没吃过东西...”黑巫师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但他不想在这些奇怪的地方认输，但他的话只是让侯赛因大笑了起来。

“两天！两天？”侯赛因笑的自己都有些喘不上气来了才说道，“你知道么，我小时候有一次部落向北走的太远了，冬天的时候遇到了雪灾...”

侯赛因说到这里，语气突然有些古怪，发出了一些毫无意义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有什么恐怖东西从他的嘴里吐出来，但他最终还是坚持着说道：“部落里的食物只够所有人吃上十七天，而那场雪下了整整四天，等雪停的时候我们被困在那里整整一个月，但我最后还是活下来了。”

“你告诉我，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侯赛因的语气让黑巫师打了个寒战。

“我不傻，所以我早就猜到你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坑我们，那些蒙古人就是你唯一的机会，所以我特意没有没有派出探骑去侦察那些蒙古人，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这么做？”侯赛因继续问道。

“因为...你怕那些士兵知道了蒙古人的真实数量会恐惧，会害怕，会拒绝战斗，你利用了我...”黑巫师用有些茫然的语气回答到。

这些人砍了他的手，他没有崩溃，这些人挖了他的眼睛，他没有崩溃，但当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比他更聪明的时候，他崩溃了。

黑巫师们信奉的蔚蓝之风不需要蠢货，而他现在就是个蠢货，他多年来的付出全都变得毫无意义了，在这一刻，这个巫师感觉到一直以来眷顾着自己的，属于魔法的奇迹之力消散了。

“你...杀了我吧，现在我已经没用了。”黑巫师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萎了下去，再也不复之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势。

“我当然会杀了你，但不是现在。”侯赛因笑着摇了摇头，最后说了一句，“而且其实你知道吗，我手底下这些人他们顶多也就数到一百。

三千人还是六千人对他们来说没意义，最少在第一眼的时候他们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真正决定他们敢不敢打的，是我，我告诉他们能打，他们就敢打，懂了么？

你这点小计谋毫无意义，我根本不在乎。”

“杀了我！混蛋！杀了我！”彻底崩溃的黑巫师大声痛斥着侯赛因，却被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蔚蓝之风从来都不是宽宏大量的，祂痛恨愚钝之人，而显然现在这个曾经的黑巫师就是愚钝之人，他感觉到了，来自蔚蓝之风的惩罚正在降临。

“一，二，三，四...十九，二十...”黑巫师有些恐惧的数到了九十九，然后他陷入了呆滞，他不知道后面的数字是多少了。

就像刚才侯赛因所说的，他手下那些军官大部分都数不到一百，而现在蔚蓝之风在抽走自己的力量之前，顺手抹去他对数字的认知，不，不仅如此，祂还拿走了很多其他东西。

和那些军官不同，黑巫师依然保留着自己大部分知识框架，但框架之内没有东西了，他的对数字的认知只剩下零到九十九了，而且他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种感知上的落差，让他感觉就好像脑子里有哪一个部分突然瘙痒了起来，那种瘙痒让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把刀子插进去蹭一蹭，解解痒。

但他做不到，他的双手早就被砍掉了，他只能疯狂的把脸贴在束缚他的木架子上狠狠的摩擦，他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脸上的皮肤很快就沿着伤口剥落了下去。

他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借着木头上的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