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9年7月3日，李如风终于接到了埃尔比勒堡方向的消息，这消息还是个黑羊人骑士送来的，他路上没被巡逻的蒙兀儿人当成敌人的探骑射死，完全是因为运气好。

很难形容李如风现在的心情，要知道他原本定下的终极战略目标就是摩苏尔，打下摩苏尔之后，以埃尔比勒堡这座坚固的堡垒作为隔离带，防止自己和汗国势力过早发生接触。

而这个终极战略目标，其实就像砍价一样，你第一刀总得砍在大动脉上，他要九百，你先一刀砍在五十块钱的档位上，之后再还价以四百的价格成交，双方就都满意了。

结果现在摩苏尔不仅打下来了，埃尔比勒堡也归自己了？

李老爷现在暂时还确定不了这是福是祸，毕竟按照他的计划自己最好不要太早，和汗国势力产生接触。

蒙兀儿人说好听点，那是为国戍边的战争部落，说难听点，那就是被流放过来的战俘部落。

更何况，汗国在西部边陲地区的合法领主朵思忒，就死在他手上。

去年他们刚杀死朵思忒的时候，自然是证据确凿，朵思忒投敌有辱汗国威望。

但这事都过去一年了，万一真有人抓住这一点向李如风施压，他其实很难拿出具体的证据来证明朵思忒的叛乱。

当然相比之下李如风这更像是一种幸福的烦恼，黑羊王那边才是真正的坐蜡。

嗙！

已经双鬓生白的黑羊王卡尔.优素福好像被激怒的雄狮一样，将自己最喜欢的瓷器砸在了地上。

来自东方精美艺术品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地碎片，但这并不能缓解黑羊王心中焦虑。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庞大的王朝就失去了一半的领土，而他的敌人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的领主。

如果他知道那些黑巫师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他早就对他们动手了！

“阿卜杜尔卿，是我做错了么？”卡尔.优素福冷静下来之后，有些颓废的坐在王座上，这把王座还是他控制了巴格达之后，那些部落首领送给自己的礼物。

王座使用了巴达克砍伐的木头，摩苏尔印染的丝绸，以及大不里士盛产的宝石，看上去华贵异常。

而现在，制作这把椅子的原材料产地已经三去其二。

巴格达虽然依然名义上处于他的统治之下，但巴格达和大不里士之间所有的通道都已经被李如风断绝，那里已经实质性的成为了飞地。

以优素福对巴格达领主的了解，用不了多久，等他意识到自己短时间之内没法打败那个突然崛起的敌人后，他马上就会背叛自己。

然后对方就会像侍奉自己一样，转头对李如风卑躬屈膝。

“您只是遇到暂时的挫败，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遇到了那么强大的敌人，但最终我们还是获得了胜利。”阿卜杜尔小心的避过地上的碎片，安慰着这位孤独的王。

他其实还有个坏消息要告诉黑羊王，但阿卜杜尔现在觉得眼下不是个好时机。

“可我已经不再年轻了，阿卜杜尔，我老了，我每天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样东西就是自己掉落的白头发。”卡尔.优素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甚至再美丽的女人，也没法激起我心中的波涛了。”

“我们曾经的敌人是个比我们还老的老头子，就算他再恐怖，再强大，只要我们努力的活，总有一天能把他熬死。”卡尔.优素福有些感慨，“但现在我们的敌人，是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他也能把我们熬死。”

“伊斯坎达尔是个好孩子，他...”阿卜杜尔突然停顿了下来，而后和黑羊王一起苦笑了起来。

伊斯坎达尔是黑羊王最看重的儿子，但他还是比李如风大了五六岁。

“年龄不是问题，我的王，连胜负都不是，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失败，却不能被打败。”阿卜杜尔坐在黑羊王对面，他知道对方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黑羊人的王国是个松散的联盟，黑羊王本人甚至都没法代表全体黑羊人的意志，他只是诸多部落中实力最强大的那一个部落的酋长而已。

当然，早在卡尔.优素福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他的部落就已经起兵，征服了征服了所有黑羊人，用鲜血和杀戮强行将黑羊人统合成了一个整体，那也是黑羊王朝的开端。

只可惜继承了父亲雄才大略的卡尔.优素福遇到了一个更加强大的雄主，大征服者帖木儿将黑羊人的希望好像路边的野草一样直接踩进了地里。

阿卜杜尔担心黑羊王会一蹶不振，就像他说的那样大伊斯坎达尔是个‘好孩子’，但他还不是合格的王者。

“我只是抱怨一下，还没有打算就这么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