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丽莎,你不能那么做,冈萨雷斯修道院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它是神圣的土地,你这么做会让很多人都失望的。”之前和帕丽莎一起抵达摩苏尔的温蕾萨嬷嬷和声细语的劝导着帕丽莎。
她看着帕丽莎长大,比其他所有人都更了解这位公主殿下。
李如风确实是个温蕾萨嬷嬷从没见过的统治者以及...男人,他是如此信任帕丽莎,甚至相比于她的身份,更看重她的能力。
别说是帕丽莎了,如果温蕾萨嬷嬷再年轻三十岁,她也会沉迷在李如风的魅力中不可自拔。
他不仅给了帕丽莎机会在战场上像男人一样夺取功勋,现在还放权给她,让她挥洒自己的才华,治理自己手中最重要,也是最大的城市。
这样的信任和宠溺,让帕丽莎有些...有些受宠若惊了,为了不让李如风失望,同时也是为了做的更好,她有点迷失自我了。
“这座城市终归还是要交给他统治的,你也终归是要嫁给他的,你不能为了眼前的便利,给他留下一座互相仇恨的城市,在这方面他本就不占什么优势。”温蕾萨嬷嬷一如当年教导帕丽莎那样,用缓慢的语气说道。
“蒙古人的统治才褪去不到一百多年,人们还没忘记他们是如何鞭挞整个世界的,拆毁一座修道院,会让很多人都感到恐惧。”温蕾萨嬷嬷指出了李如风最大的软肋。
即使是那位大征服者,在宗教领域上也一直死死抓住真主之剑的称号不放,号称自己是伊斯兰世界最虔诚的君王。
而李如风,则是个萨满,是个异教徒。
黑羊人同样没那么虔诚,他们甚至允许黑巫师所信仰的蔚蓝之风信仰在自己的高层传播,但在名义上黑羊王依然是个穆斯林,他们拉拢了一部分苏菲派的托钵僧为自己正名。
穆斯林和基督徒之间确实恩恩怨怨了数百年,但在激烈的竞争下也出现了一些文化和信仰的融合,最少在大不里士,摩苏尔,巴格达这些大城市中,清真寺和教堂,修道院之间保持了明面上的和平。
之前短暂占领了摩苏尔城的黑巫师沉迷于自己的奇观建设中,完全不在意两派教众的反应,他们甚至懒得专门拆毁教堂和清真寺,只是以巫师塔为核心,为了取材方便而拆毁了周围的民居等建筑。
唯一受到部分损毁的就是以驼子塔而闻名的清真寺,但那些黑巫师最终因为担心驼子倒塌而放弃了继续拆除它的计划。
“如果你那么做了,摩苏尔人会怎么说那位大人?”温蕾萨嬷嬷一针见血的说道,“就连那些邪恶的巫师,都没有拆毁修道院,但那位大人却做了!”
“是我要这么做的!”帕丽莎的脸色一白,她不想给李如风带来任何麻烦,但也不想搞砸自己手中的差事,“我会承担这份责任,而且我会把被拆除的修道院在更合适的地方重建。”
“那不一样,我的孩子。”温蕾萨嬷嬷笑着抚摸帕丽莎的头发,“也许只有他是真心欣赏你,信任你,但在外人看来,你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那位大人借你之手罢了,你没法代替他承担责任。”
“可是冈萨雷斯修道院的位置太碍事了,我以前就这么觉得了,整个港口区的货物都因为它得多绕两条街才能运到其他区域。”帕丽莎有些固执的说道。
她生在摩苏尔,长在摩苏尔,自然对这座城市有很深的了解,最少,她知道城里的居民私下里最常抱怨的是哪些事。
如果她不趁着现在拆除那座修道院,等更多的摩苏尔人缓过劲来,在填饱肚子之外追求精神满足时,就更没有机会了。
“那在冈萨雷斯修道院之后呢?摩苏尔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它的每一砖每一瓦都记载着历史,很多教堂和清真寺在建造时都没有考虑过城市后来的发展,你打算把它们全都拆除吗?”温蕾萨嬷嬷和科穆宁王室关系密切,她看待事物的角度自然也和普通神职人员不太相同。
帕丽莎沉默了,因为她确实不敢那么做,她甚至都不敢那么想。
“如果只是冈萨雷斯修道院的话,为什么是它呢?没人会理解你的理由,人们只会觉得你是在背叛自己的信仰。”温蕾萨嬷嬷继续说道,“摩苏尔不是阿勒颇,那里从来都不是一切的中心,但摩苏尔可以是。”
“如果你真的想讨好他,想做成这件事,不如在不那么敏感的地方开辟一条全新的道路,虽然我从没这么教导过你,但你应该理解,那些没那么大发声能力的普通人,他们更容易接受现状。”温蕾萨嬷嬷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才说道,“只要补偿的足够多,所有人都会满意的。”
“那需要拆掉最少两百座房子,嬷嬷!”帕丽莎用不可置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