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砚清居高临下，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你也配是个公主？”

“叮铃！”铃音拉长很久很久。

隐藏在鹿挽灵海的神赐银铃一震荡，几乎接近喃喃细语，但这微渺的动静还是被她发现了，一时间山川河流好像静止了一般，耳边宛如蝉鸣嗡嗡，有个来自遥远的飘渺声音轻轻拨动她的心弦，是个音线清朗的少年声音，轻佻而懒懒的：“公主殿下。”

与此同时，鹿挽眉心的五瓣玫瑰忽然出现，鲜艳的像是淬了血。

死尸般的杏眼慢慢聚焦，混沌的目光也变得炯炯有神，“叮铃！”玫瑰花香再一次袭来，在刺骨的冷风中格格不入，少女轻弯唇，一眨不眨看向对面的人。

小姑娘收起平时张牙舞爪的模样，细语道：“好久不见，少浅。”

杨砚清半转着身，两人之间相隔不过一只羽嘉的翅膀，却又像是隔了跨不过去的千山万水，鸿沟无形，铃音无形，手腕的红绳被风吹到了他的手心，抓挠着他，痒的很，他心头一震，疑声问：“你叫我什么？”

很奇怪，很熟悉，很……愉悦。

多种莫名的情绪同时出现，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杨砚清有些烦闷，无法舒畅地呼出一口气，他微张着口，呼出热气惹得白烟一团，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冷的。

然而他没有等到回答，凉风拂拂，吹起少女额前碎发，发尖从耳后往前飘摇，路过眉眼时，已看不见五瓣玫瑰，鹿挽的眼帘正空灵地慢慢下垂，身子也没骨头似的往后倒。

杨砚清一顿，凝神传送到她身后，伸手拦下了欲倒的她。

她穿的很厚，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包子，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看着很重，事实上鹿挽没几斤肉，甚至轻的有点不健康。

鹿挽嘶一声，转眼看见紧挨着她的死病娇，眨巴杏眼，道：“杨主上，你这是，在占我便宜？”

话音未落，某人不留情推开她，顺便递过去一记眼刀子。

小鹿讪讪一笑：“开玩笑，别当真。”

她缩着脖子，钻进暖和的披风里，只留红彤的脸蛋：“你怎么从你的鸟上下来了？”

想到那句“公主请上车”，鹿挽惊喜道：“该不会真的是来接公主上车的吧？”

杨砚清沉默盯着她，没有半分感情，眼里处处是杀意，犹如冰山顶峰的雪。

鹿挽怔怔：“怎、怎么了。”死病娇又想杀她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不明原因的她心里操了个逼！天天拿她当出气筒，烦不烦啊！

终于，杨病娇在鹿挽准备开溜保命的前一刻移开目光，恢复到原来欠揍的表情加上欠揍的语气：“多烧香拜佛，以免鬼上身。”

啥？

他突然冒出来一句，牛头不对马嘴，鹿挽默默在披风下面给他比了个中指，随后谄媚道：“好的呢。”

杨砚清瞥她一眼，傲娇地走向羽嘉。

鹿挽跟在他屁股后面，追说道：“杨砚清，你说，公主请上车。”

杨砚清没有回头，悠悠吐出一句：“姜大小姐怕是还没有尝过徒步登山的滋味，若是你执意胡言乱语，我看改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帮你满足了这个愿望。”

鹿挽呲着的大牙猛然闭上，在他身后对他拳打脚踢。

死病娇！

作为杨砚清的右护法，折柳是没有胆子坐上老板的坐骑，他化成原形，九个头的蛇挥动一双黑翅膀翱翔天际，只是那十八只眼睛怨毒地瞅着鹿挽的背影，蠢女人，你算个什么玩意，也配坐我大佬的车？！

羽嘉飞行速度极快，杨砚清和鹿挽在它的背上却稳如泰山，鹿挽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朝前看去，风被分裂成两股从中间绕开，将中间形成了一个稳定的避风港。

鹿挽又瞄死病娇一眼，想着，被风凌乱了发型确实不像他的风格，那样的话，可就太丑了。

蓬莱神山，仙草众多，吸引了一波又一波寻宝之人，但是这个滋养妖魔的地界又岂会平静，山里山外到处都是些不知何派的尸首，一路上，折柳干死了许多挡路的妖魔，鹿挽俯视一看，说这里是乱葬岗也不为过了。

蓬莱神山有神息，顾名思义就是神的气息，徘徊在山顶久而不散，旁人无法靠近，还没有成为邪神的杨砚清自然也不能一步登顶，无可奈何，他们只得从山脚慢慢爬行，还真的应了杨乌鸦嘴那句“徒步登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鹿挽要疯了！

“杨砚清，我腿要断了…”

“杨主上，我要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