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忆冷冷扫视阻挡他的手腿:“人命面前,不论何宗。此事,我早已与令宗协调,令宗也答应有范围之分、无调查之别,你为何阻拦?”
为何阻拦?因为她是冒牌的啊。鹿挽抿唇:“妖魔画皮之术登峰造极,画一张陈道友的皮囊轻而易举,我怎知你是不是假冒的,若你真是妖魔幻化而成,把你放进去毁尸灭迹,我就是帮凶。”
陈月忆冷嗤,似是在嘲讽,他手臂一伸,长剑架在了鹿挽的肩膀上,紧挨着她的脖子:“皮囊可以画皮,灵力没有办法仿效,你猜,我现在是真是假。”
这强悍的气息不像是假的。
陈月忆的杀意也不像是假的。
只要他愿意,仅一秒,鹿挽便可以血溅当场、一命呜呼。
鹿挽干笑,轻轻推开威胁自己生命的长剑:“陈道友,各尽其责,何苦刀剑相向。”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妖魔会画皮,那你自然也有被掉包的可能,”被推开的长剑再次复位,鹿挽被迫仰起头,脖子的触感冰凉一片,剑刃划破一条隙缝,点点红珠冒了出来。“你又怎么向我证明你是真的。”
杨砚清垂着头,舔舐动作停住,紫眸阴恻恻地望着陈月忆,白毛的尖端染上黑色,一点一点往下蔓延。
灵海陡然感受到强大的邪气,鹿挽视线一转,果然看见浑身黑气的杨砚清。
“慢着!”
鹿挽看着陈月忆,话却是对杨砚清说的,她是真的害怕他杀了他。
眼前人,可是姜扶苏的心上人啊。
杨砚清猫眸一眯,笑意全无,半空突袭的邪气烟花般掉落,他撤回了自己的攻击。
鹿挽后怕地缓出一口气,她大胆地与陈月忆对视:“我是不是妖魔所化,元婴境的陈道友不是最清楚了吗,何必为难我一个筑基境呢。”
元婴境至,阴阳眼生,妖魔无所遁形。
陈月忆没说什么,利落收剑。
丢了个鱼饵,却什么也没钓到。
陈月忆掐诀,一个无形的圆环出现在他的脚踝,每走下一步,不留下一个脚印,尽量做到不破坏现场。
走了三步,他回头望了鹿挽一眼。
鹿挽接收到眼神信息,陷入为难,她总不能在杨砚清眼前使用神力吧。
“陈道友,我不进去了,就在门口帮你望风。”
陈月忆眼神复杂看她一眼,终是没说一句话,继续在肖镜沼的房间里寻找线索。
鹿挽耸肩,突然,她察觉到了异样。
低头一看,自己的脚踝出现了和陈月忆一模一样的光环。
接着,白猫仰着小脑袋,高傲地从她身旁路过,爪子一点不吝惜踩在现场。
鹿挽嘴角一弯,忽然笑了起来。
背对着陈月忆,鹿挽对杨病娇抱拳:“多谢。”
陈月忆身旁的地板多了一道黑影,他纳闷蹙眉,不明白方才不愿进来的玄武宗弟子,为何短时间内改变了想法。
他出声提醒:“别乱动东西。”
“哦。”鹿挽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四周。
这个房间的装饰与肖镜沼的身份不符,没有夸张的铜钱味,有的只是檀木、白菊花、笔砚、水墨……诗情画意的文人气息扑面而来,肖镜沼满门被屠,而他本人是惨死在自己的房间,鹿挽见过他的尸体,他的脖子侧有一个小小的血窟窿,面上没有惊慌害怕的神色,倒像是在睡梦中安详的不知不觉的死去。
这个房间如出一辙,没有打斗的痕迹,干净整洁,灰尘也是少的离谱。
不仅如此,鹿挽还听闻,肖家满门被屠的当天晚上,外界听不见丝毫叫喊哭喊声,安安静静地,整栋大宅诡异的沉睡,若不是血腥味惊动了邻居,这肖家怕是要就此沉寂下去。
陈月忆把房间绕了一圈,结果还是一如既往,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的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一动不动执剑而立,表情难看的要死,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压。
也是个动不动就生气的主儿。
鹿挽快速朝他吐了一下舌头。
杨砚清优雅走在肖镜沼收藏品上,白色高尾巴高高竖起,一晃一晃的,吸引鹿挽的注意。
她迅速会意,假装巡视线索地走到了收藏品附近,轻弯起膝盖,身子向杨砚清一侧倾斜。
杨病娇满意地眯眼,起身一跳,熟练地跳到了鹿挽的肩膀上,长尾巴圈起小姑娘细细的脖子,享受地舔着她受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