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完最后一句,宋知栀直接挂断电话。
骂人?
她从来没输过。
拿起床头的保温杯,吨吨吨喝了大半杯水,宋知栀心口的那点郁结之气,才终于被冲下去。
待情绪平缓下来,她想了想,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只响了两声,电话就接通了。
“小栀?”
声筒里,宋母余宛凝的声音经过电子设备的加工,比平时多了几分毛玻璃似的磨砂感,但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每一次,宋知栀内心不管经历着怎么样煎熬,又或是遇到怎样的困难,都会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被抚平或焦躁、或茫然、或无助的心。
“妈妈,你还没有睡吗?”
宋知栀趴在床上,顺手捞过床头的云朵抱枕,垫在下巴位置。
声调里带着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撒娇和软糯。
奶猫似的,在外面再怎么张牙舞爪,对人哈气,听到猫妈妈的召唤,总会拗着小屁股,颠颠儿的回猫窝喵喵喵。
“准备给小栀打电话来着,又怕你工作忙要加班,所以准备晚些时候再打给你。但是没想到小栀先打过来了。”
长大之后,宋知栀才知道,不是所有人的父母在叫他们时,会亲切地带上亲昵的称谓。
大多数称呼,都被“你”字取代。
指向性极明的人称代词,总让宋知栀觉得和对方仿佛是对立的两面。
所以每次从母亲口中听到“小栀xxx”,“妈妈在给小栀xxx”这样的话,总有种不管长多大,都还是小时候那个可以被哄着的,永远也不用长大的宝贝。
宋知栀换了个侧脸贴的姿势,将左脸贴着抱枕。
“妈妈,你要问的,是徐宁远的事吗?赵静芳是不是找你了?”
余宛凝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避重就轻,“ 不管她有没有找我,妈妈只想听你说,也只相信你说的。”
母亲的声音那样轻柔和婉,云淡风轻,若不是宋知栀刚和赵静芳通过电话,知道这人那张嘴能烂到什么程度,她真要被母亲的声音欺骗过去。
宋知栀坐了起来。
“妈妈,刚才赵静芳给我打电话了,言辞很刻薄。她是不是也那样说你了?”
“她骂你了?!”余宛凝的声音忽然紧张起来。
“我也骂回去了,而且她全程插不上嘴。估计她现在更生气了,无能狂怒那种。”
宋知栀气哼道,甚至带着点炫耀的语气。
余宛凝不用看,都想象得到,自家女儿那一脸骄傲的小模样。
小猫似的,满脸写着“我棒吧?夸我!”
“你呀……”
余宛凝又好气又好笑,“那也不能骂人呀。她常年乡里村里的,粗野惯了,说话不讲究。但你不一样。你好歹读了这么多年书,言辞谈吐都要得体,不能跟着她往坏里学。就像路边的狗咬了你,你总不能扑上去,也咬人家一口吧?
“除了你,谁也不能骂我。而且你也从来都不骂我——我妈妈都舍不得骂的宝贝,凭什么让她骂?”
说完,宋知栀想起什么,嘿嘿一笑。
“不对哦妈妈,我发现了,你也骂人,但是不带脏字的那种。所以我刚怼她的时候,也没带一个脏字,而且态度也还蛮好的呢,说的也都句句实情。”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亦或是为了逗余宛凝开心。
宋知栀把刚才对着赵静芳说过的话,又简单提了一嘴。
知道赵静芳想知道她和徐宁远目前的状况,自然也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她说的时候,余宛凝就那样静静地听着。
也不打断。
时不时回应几个不同的语气词,表示自己在听。
直到宋知栀说完。
坦白说,宋知栀是有点紧张的。
余宛凝是个很柔和的人,但并不软弱,不管是面对外界的非议,还是在教导孩子这件事情上,她有她的纵容,也有她的原则。
所以宋知栀对她心疼,依恋,更敬畏。
果不其然,余宛凝问了第一个问题:“事情也过去这几天了,你有没有思考过,哪里做的不对?”
“第一,我不该踹人下楼;第二,我不应该过分信任徐宁远。”
宋知栀抱着抱枕,老老实实自我反思。
余宛凝严肃道,“先说第一点。将人从楼梯上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