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包厢，里面人不少，桌子摆放也是按照番人的习惯，围成了一个大圆。

里面的番商本来都在低声交谈，见沈明暄来了都安静下来，看着他坐在了上首的空位上。

沈明暄坐下后，快速扫了一眼在场的番商，心里有数了，还好之前让管事给他讲过这些人，大概也能对得上号，哪些人来了，哪些人没来。

“没想到诸位老板这么早，沈某来迟了，先自罚一杯。”他说着就干净利落地饮完面前的酒，亮了下杯，边示意上菜，边接着道：“今儿沈某做东，诸位不必客气，尽情享受。”

“倒是头次见，没想到沈少爷如此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啊。”

来这里的番商大都还是会说一些寒暄的官话，就是说的断断续续，口音极重，但意思表达得倒也清楚。

“是啊是啊。”

“没错没错，我敬沈少爷一杯。”

“我也来敬沈少爷一杯。”

酒局就开始了，众人一会儿喝酒，一会儿吃肉，期间夹杂着谈生意，闲聊，拉关系，场面十分嘈杂。

林平乐今儿是扮成沈明暄的随从跟来的，本该和云山一样站在他身后听令。

但是沈明暄怕他小孩子站不住，就让他坐在自己跟前。

林平乐闻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又开始咽口水了，虽然来之前刚吃过饭，但是烤肉好香啊。

沈明暄发现他看了好几次烤肉，就悄悄道：“想吃回去给你买，这里的东西不能吃。”这种酒楼的吃食多数都会加点料，他少吃点无妨，阿乐还小，可不能把他身体吃坏了。

林平乐乖乖点了点头，开始给他转达番商都在说什么，她把左手边那桌排成一号，往后依次排序。

“一号说，这次的货成色好，沈家派了个小少爷来，看起来面嫩，可以要高一点。”

“六号说，他怎么不提进货的事，照理他这次不进货，得影响几个月的生意呢。”

“七号说，年轻人拿乔，端着呢，我们先吃喝，等会他开了口我们再搭话不迟，就算他沈家不要这批货，其他银楼也销的出去，别急。”

“十二号说，......”

都是一些闲聊。

沈明暄听着哂笑一下，这就是那边虽同意他来接这个生意却不给他派管事的意图，他爹还能给他寻摸一个管事，可能也是那边的意思，让他先安心，到跟前了再让人出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林平乐感觉到低气压看了他一眼，有点可怜他，小麦给她看过一些励志杂记，里面的主人公就是这样，年纪轻轻就要承受巨大的压力，刚开始四处碰壁，艰难求生，然后在不断的磨砺中成为大佬。

这么一想，她就把说他的坏话过滤了，只给他说些提到钱货的。

吃喝了一会，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

“沈少爷，我们老大说这次的货都极好，绝对让您满意，不知您明天有没有空验货。”

沈明暄严肃起来，“验货的时间自是有的，只是价格怎么说，可是还按照原来。”

“这次的货可是于阗最好的玉山开采出来的......这价格嘛，稍贵一点，不过您放心，这批货，您绝对卖的出好价钱。”

接下来就是一番唇枪舌战，这一圈坐了十二个番商，只有两个持观望态度，其他的还是想直接把货出给沈家。

所以沈明暄对战十个人，林平乐听得脑瓜子嗡嗡响，现在已经不过脑子了，就是机械地把小麦觉得需要告诉沈明暄的信息转达给他。

到最后谈的差不多，众人举杯相庆时，林平乐大脑空空两眼发直。

沈明暄见差不多了，就让人送林平乐先回去，屋子里的酒味很浓，不能让他再待下去了。

送小孩子走后，自然又安排了歌舞。

番商们本来还吐槽他是个抠门的不愿花钱给他们安排舞姬，正打算正事谈完后自行去快活呢。

看到鱼贯而入的舞姬，都高兴起来，生意也谈妥了，虽没能占到便宜但也赚到不少钱，这会放松下来喝点酒赏个舞乐呵一下，一整个舒畅。

林平乐出来被风吹了一下，才算是清醒一点，随从给她从后厨打包了烤肉，她现在也无心吃，只想赶紧回去睡觉。

到住的地方时，屋子里已经摆了一个到她肩膀的大木桶，里面装了半桶冒热气的水。

“小公子泡个澡吧。”

哦，原来是泡澡的，她还没这么洗过澡，看起来不错，刚好一身的臭酒味熏得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