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和水手分批划桨,夜越来越深,两岸的狼嚎虎啸的,没有一刻停息。
船过封开县,捕头看到沉睡的赵乾云,他也是又累又困,回头对摇橹的汉子问道:“过封开了吧?“
汉子点头说道:“捕头,我们已经过了封开县了!”
捕头又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到梧州?”
汉子说道:“大约3个时辰!”
捕头吃惊的说道:“那不是天大亮了,如果遇到匪军,我们连活命的机会有多少?”
汉子点头说道:“是没有,我们是逆水而上,看他们的时候,他们顺水而下,我们掉头的时候,他们就会追上我们,最可怕的是,那些大弯,我们看到,连掉头的机会都没有!”
捕头追心情低落:“如此,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汉子叹了口气轻声的说道:“是的!”
捕头想想说道:“我不想死,把他带回去如何?”
汉子担心是说道:“他若醒来,告诉知州,我们当如何?”
捕头想到赵乾云和知州的关系,如果这孩子和知州告状,自己没有好果子吃,于是说道:“是也!知州若是听了他的话,必然责备我们!”
他摇摇头然后说道:“不若把他放到岸上,任他自生自灭如何?”
汉子:“也好!只是马监押说,人要带回去!”
捕头想想说道:“我们就说这孩子落水了,嗯,就说在这里迷迷糊糊撒尿,风大,船摇晃,落入江中就好。”
汉子点头说道:“也是!”
他说完就把船靠到岸边,然后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赵乾云抬下船。
赵乾云早就醒了,他也知道这些人如果迎头撞上匪军,基本上就没了,而自己也会受到连累。因为这些差役都穿着官服,在叛军眼睛里就太扎眼了。
最重要的是,那马监押要带自己回去,是一起带家人吗?族人呢?他们怎么办?
现在他们走了,自己赶一下路,大约中午多点就能回家多好?
他还是装睡觉,捕头也知道,轻声说道:“别怪哥哥们心狠,哥哥也是无奈,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们死了,他们的日子就难过了。”
说完,转身上船,顺水而下!
赵乾云见船离去,就站起来朝船拱拱手,转身上了面的官道,朝梧州小步跑去。
没有走几步,看到山谷里传出火光,他爬山岗,发现脚下是蔓延数里火把长龙,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孩子的哭泣,大人的咒骂,充斥着峡谷。
他下到底点的地方,看到火把下,都是匆匆逃难的流民。
赵乾云放下心来,下到官道逆人流而行。
一个耄耋老人看到赵乾云逆行,问道:“少年郎,找不到家人了?”
赵乾云:“老丈,不是,我要赶回梧州,接我的我父母!”
老人说道:“贼军已经攻破滕州,不日就抵达梧州,你父母应该也走了,你看看是不是在人群中?”
赵乾云想想也是,回头看看已经过了山梁的人流,又看看后面看不到头的人流,怎么找到父母?
父母是在这群人中,还是另外一批?是往下游来,还是躲到山里?又或者往桂林方向跑去。
太多方向,让他无法选择,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尽快赶回家,看看村是不是还有人留下,他们往那边走。
赵乾云想罢拱手:“多谢老丈!”
说完就逆着人流朝梧州赶去。
快到中午了,绕过梧州城后的白云山,他看到了火光四起的梧州城,显然贼兵已经攻入梧州。
他没有时间管这些,因为在他眼睛里,那个只待过1天的家,还有这身体的亲人,保护他们平安,是在这世界唯一的执念。
他在广州的时候,回来的路上,不是没有想过放弃这些人,自己拿着黄金,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但不论怎么样,他都无法说服自己,那个被自己替代的灵魂,还会在梦在翻出和父母,和弟妹一起的温馨,当然也有那些刻在骨子里的痛苦,比如无尽的饥饿感。
6月的梧州是雨季,雨又下起来,倾盆的大雨接连天地,桂江不复以往的平静,江水黄浊,中间数不清的旋涡,上面漂浮着枯木和树叶。江面由当初的百来米,扩展到现在的近400米。
他沿江而上,想寻找小船,木头,有大型的漂浮物,这样能让他渡过桂江。
如果只身游泳的话,他没有一点把握,更何况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