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实在是委屈阿妧那孩子了。”
崔皇后轻叹,“有小人作祟,阿妧又如何能够料到呢?受委屈也就罢了,可那李清平在宫宴之上便着意为难,实在是藐视圣恩。”
她不介意为李清平火上浇油,最好惩治彻底,才算是给阿妧解气。
“李清平实在不像话。”
“他一个外臣,闹出这种事委实放肆,”崔皇后斜一眼康元帝,“可惜宫内的也有些不省心的。”
康元帝轻咳着掩饰过去,“后宫的事,还请皇后多多费心。”
“臣妾怎敢呢,毕竟那位腹中怀中皇子,陛下可是寄予厚望。”崔皇后毫不留情面的戳穿康元帝的小心思,“贵人要发作,做臣属的也只能顺从,可怜我那侄孙女一家,吃了挂落还茫然无措,不晓得是何处得罪了贵人。”
此事康元帝心中也正疑惑着,韩昭媛在后宫之中受宠无比,唯有皇后地位比她尊崇,算是能够管束她几分,但崔皇后从不与之为难,韩昭媛和皇后并没有仇怨,也犯不着去设计她的亲眷。
更何况梁国公府同崔氏是姻亲,就算针对崔皇后,首选也是崔氏族人,崔皇后虽然喜爱梁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但她族中可是有血缘更为亲近的亲兄弟姐妹,伤害她们的子嗣,成果或许来得比陷害房妧辉煌。
至于对李炤的怨恨,倒还算是好理解,毕竟有李炤的对比,将韩昭媛兄长衬托的分外无用,连求情都没脸面余地,如韩家那般小心眼,岂能不恨?
“眼光倒是不错。”对韩昭媛的事,康元帝只是一笑,转而道,“阿妧和阿炤,的确是良配。”
崔皇后不免心中冷笑,“陛下瞧着与李炤那孩子分外的投缘,平日里不见那样合心意的小辈。”
康元帝对自己的亲孙子们都不是很看得上眼,偏偏一再褒奖李炤,也算是罕见。
“也不知怎么的,觉着那孩子亲切的很,”康元帝感叹,“看那孩子意气风发的模样,无端令朕想起当年的阿焕。”
许是宫宴饮太过的酒,又或者是宫中的龙涎香燃得太浓,康元帝不意间竟然将那久未提及的成年旧事翻上来。
这话一出口,连康元帝自己都不由愣了片刻,旋即遮掩似的揉揉额间,“阿姃这会立了功,光是财帛金银赏赐,朕倒是觉得有些不足。”
帝王方才的失态,崔皇后心知肚明,既然康元帝转过话头,她也就假作不知,顺着康元帝说下去。
“说起来,阿姃不愧是退之的血脉,今日席间臣妾瞧着,竟恍惚觉得是退之在世。”
康元帝叹息着,眼神也不由得随之陷入悠远的回忆,“若是退之还在世,朕也不必有诸多烦忧。”
“退之身为人臣,替陛下鞠躬尽瘁,也是为人臣的本分,国公夫人与世子妃从未有过怨言,反而因为能为大周尽忠,深以为荣。这么多年对皇家也是感念恩德。”
崔皇后哀哀叹气,“臣妾自然也是如此,只是蕙芷到底是臣妾看着长大的孩子,臣妾不免难过,退之尽忠职守,想来也无怨无悔,只苦了蕙芷孤儿寡母,到底艰难。”
“更不说先前还遭遇那等荒唐的事儿,阿姃在外流落十几年,若非国公夫人和蕙芷多年积福,上天怜悯,才指引阿妧寻回阿姃,否则阿姃如今不知在何处。”
“臣妾今日瞧着宴席上的阿姃,真是濯濯明朗,志气风发,欣慰之余,更生后怕,若不是有幸回府,阿姃在乡间蹉跎,她那对养父母,又是恶毒心肠,此时生死都……”
崔皇后拭泪,再说不下去,只将头微微侧过去,拿帕子掩面。
此番情景,康元帝也不免恻然,“阿姃的确受苦,小小年纪,何其坎坷。”
“阿姃受尽那对夫妇的磋磨,所以即便回府,也格外的要强,再说蕙芷那儿的状况,也日渐艰难,为母亲和长姐,阿姃才决意从军。”
“她既不靠国公府与崔氏的人脉,也不怨天尤人,一心只想着继承父亲的遗志,重振梁国公府,也为保家卫国,那般瘦弱可怜的小娘子,毫不犹豫的便选择投军报效,臣妾这心里真是……”
崔皇后拿着帕子点一点眼角,“既为她高兴,也觉着心酸,若是退之还在,她小小年纪,金尊玉贵的孩子,又怎么非得去经受边疆苦寒呢。”
“如今她是有幸得胜,世人赞叹她少年英才,但沙场之上,刀枪无眼,到底是拿着性命拼前程,每每出征,岂不都是要让亲长提心吊胆,思及此事臣妾怎能不哀伤。”
康元帝轻轻拍着皇后的手背,“阿姃她有才干,朕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