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李炤擦拭着手中的长刀,跳上马车,“赶紧回去吧,府上晚饭到点了。”
车夫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惊吓似的,呆愣愣的双眼无神的僵直在那里,听到李炤的话,身子猛然向上一跳,眼里不可抑制的流露出害怕。
李炤无奈,刚才他满身是血手起刀落的样子,可是把车夫吓得不轻,这也是情理之中,都是寻常百姓,安稳良民,谁见着那种血腥场面能不动如山。
他是很理解车夫的心情,可是他不解决那些黑衣人,黑衣人就要解决他们了,这也是没有法子。
回去之后从自己的月银里面掏一点出来给车夫压压惊好了。
“你进去歇会儿。”李炤把车夫推进车厢,也不计较什么,自己驾起马车往郡王府方向跑回去。
晚间他前去感谢世子妃的时候,顾迎穗打量他一眼,吓了一跳,问他是怎么回事,出去一趟发梢还有血迹。
李炤下意识的摸一摸头,方才他一回来便将衣裳换过,没想到还是漏了这里,只好向着顾迎穗坦言受埋伏。
“京城里竟然有这般胆大包天的匪徒?”顾迎穗紧皱眉头,宁郡王府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就算是朝堂上的争执,也没哪家会使这种手段。
毕竟在京城的朝臣们,都在康元帝那位掌欲极强的帝王眼皮子底下,大街上弄这种私兵,是嫌自己九族的命太长了不成。
“莫非是因为宫宴一事,你被魏王府盯上了?”顾迎穗脑子里浮出这个念头。李炤年少功高,前途无量,看康元帝的态度,也晓得将来若无意外会得到重用,魏王府之心,路人皆知,想要拉拢他,简直是再正常不过。
更不消说宫宴之上的插曲,帝王要给房妧和李炤赐婚,旁人她不知晓,但魏王孙李熙必定不会高兴,这么大的阵仗,恐怕也有警告的意思在里头。
想到自家的那位表妹,顾迎穗不住地为她发愁,这算是什么事,一天天的净没个安稳日子,原先听说她终于松口要请皇家做媒,赐一桩好婚事,结果这回下来,怕是半年之内又是闲事免谈的态度。
“魏王府?我?”李炤完全没头绪,他对京城里众多纷纷扰扰也只是略知皮毛,有些甚至只是记得名字,连脸都对不上号的,不明白为何会有人这样的“邀请”自己。
要是他的身世暴露,那倒确实有几分危险。
李炤眉心一动,李清平他们以为他的身世保密的很好,但事实如何,谁也不知道,毕竟李清平那一帮子人,这么多年也没做出什么事来,还在宫宴上捅出那种大篓子,实在是令人不敢相信。
从前他总以侠义为平生信条,若为仗义恩仇,不惜此命,但如今……他已经是贪生怕死之辈。
他想要活着,只有活着,他才能有机会获得心上人的青睐。
更不说这会儿他正是得到激励,情志高昂的时候,怎么可能情愿因为这种荒唐的事情丧命。
“我也不知道,大嫂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探听此事底细?”李炤目光诚恳,语气里却有些说不出来的热切。
顾迎穗狐疑的看他,忽然了悟,嘿然一笑,放下手中玉箸,“我是没法子,但我知晓有一人门道颇多,必定能够解决此事。”
她瞧着李炤想要压制却压不住的嘴角,“你去找崔大郎君吧。”
对面少年的脸忽的垮下来,偏还要强打精神牵起嘴角,那副模样实在令顾迎穗忍俊不禁。
“崔大郎君你认不认得?若是不认得,可以让阿妧代为引荐。”顾迎穗起了玩心,故意无视他的面色说下去,“听说崔氏还是杨氏,私底下有查探的渠道,崔大郎君又是崔氏长子长孙,很受重视,必定能办成此事。”
李炤结结巴巴,“可是……我听说……不用……”
托同袍赵希的福,这些日子里他虽然在边疆,京城里的传闻却是一个不落的听在耳朵里。其中就包括疑似崔润和房妧的爱情故事。
这是绝对的谣言,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谬,李炤是绝不相信的,今日他见过房妧,更是对此嗤之以鼻。
然而房妧无意,并不代表那人就无心,若是他没这种歪心思,怎么会放任这种流言,不出来澄清一二呢?可见那崔润居心不良。
偏偏在世人的眼中,这位崔大郎君除了不务正业一点,是哪儿哪儿都好,家世好,相貌好,才华也不少,对于不强求夫婿觅封侯的贵族千金们来说,简直是香饽饽一枚。
有这种似是而非的传闻,对象还是品貌双全的京中明珠房大娘子,京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