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庆历五年,正月十三,辽国涿州城南三十里。
通往大宋的官道上,一匹枣红马疾驰而过,马上的骑手紧握缰绳,道路两旁的杨树飞快的向后倒退。
距离这名骑手不足二十丈,紧紧追着一队辽国骑兵。铁蹄在坚硬的土地上砸出雷鸣般的回响,他们人数众多,装备精良,显然对前方的骑手构成严重的威胁。
“大人!前方就是宋境了。”一名骑兵焦急的向上官禀告道。
辽兵头领也是心急如焚,无奈只能举起马鞭,朗声下令:“放箭!”
骑兵们纷纷拉弓搭箭,“嗖嗖嗖!”一支支箭矢像流星一般破空而出,飞向前面的骑手。
骑手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来不及回头观察,只得紧咬牙关,趴在马背上躲避箭矢。
可他的动作终究慢了半拍,一支箭矢闪烁着寒光,钻入他的后心。
骑手感到一股剧痛,凭他多年的经验判断,后心中箭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当即心一横,从怀里摸索出一根小拇指大小的纸卷。毫不犹豫的放入口中,连同藏在嘴里的毒丸一起嚼烂,并吞咽下去。
临死前,他面带微笑的仰望天空,心中默念:“大宋万年!”随后,眼前一黑,身体再也无法保持平衡,从马背上摔落在地。
随着对方落马,后面的一众追兵,也紧勒马缰,将躺在地上的骑手围在中间。
一名亲兵跳下马,先用手指探了下对方的鼻息,稍后抬头向上官摇摇头。
首领气的手拍大腿“嘿!晦气!”,下令道:“搜!”
亲兵从靴子里拔出匕首,挑断尸体的腰带,仔细翻找每一寸衣物,连衣襟的缝线都拆开检查。良久,站起身对着上官摇了摇头。
首领跳下马,围着被剥光的尸体绕了一圈,手捋长须面露沉思。突然眼睛一亮,转头对亲兵吩咐道:“剖开肚子!”
“这!”亲兵闻言一怔。
首领顿时火起,一脚踹倒亲兵,弯腰夺过对方的匕首。面露狰狞的转身走向尸体。
一盏茶后,首领站起身,对满手的污秽血渍,已无暇理会。只是双眼放光的,看着指间夹着的一小片碎纸屑。
七日后,正月二十,辽国上京 北枢密院
书案后,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的面色苍白,仿佛长期不见阳光,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在他下手,正跪着一人,此人正是七日前,亲手剥开宋国秘谍肚子的那名武将。
良久,中年男子用手指着桌子上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纸片,用冰冷的语气开口道:“你是说,你用了那么长时间,只从宋人秘谍那里,不!是肚子里,得到“二十万”这三个字?”
跪在下面的武将,早已被上官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回萧大人的话,下官,下官无能。”
萧大人厌恶的挥了挥手:“杖三十!”
门外进来两名膀大腰圆的军士,架起跪在地上的武将,向门外拖,任凭对方苦苦哀求,也是不理。
“吩咐下去,查明过去两个月内,和“二十万”有关的所有消息。”萧大人小心的收起那枚纸片。这才拿起纸笔,继续批阅书案上的公文。
旁边的贴身小厮,领命后转身离开。
一个时辰后,小厮急步进来:“大人,过去两个月,只有南京析津府的官仓,从各地调运了二十万石粮食。”
萧大人这才放下手中公文,面露狡黠的笑容:“哦?析津府啊!有点意思,传令鹰队,随本官出一趟远门,去准备吧!”说完,起身走入后堂。
几百里外的辽南京析津府,时和坊的某个小院。
“小义,别在院子里傻坐着,来个娘搭把手。”一名妇人从厨房的小门探出头。
可是叫小义的孩子却对妇女的话充耳不闻,依旧傻傻的坐在屋檐下的板凳上,似乎在冥思苦想着什么。
“嘿!我说你这怂孩子聋了咋的?”妇人见孩子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当下气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就走到发呆的孩子身边,揪住对方的耳朵。
“啊!娘,您轻点。”随着耳朵传来的疼痛,陷入沉思的小义,终于惊醒过来。
这时院门被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位腋下夹着包袱的男子。正巧看见院子里发生的一幕,忙小跑过去,拽下妇人的手,又闪身挡在妇人和孩子中间,不禁埋怨:“孩儿他娘,孩子得了大病才好些,怎么又打他,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说完又转身蹲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