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你要去哪儿!”
二月红负手而立,冷眼睨着陈皮。
一向温柔沉静的眸子里,寒光闪烁。
“师父……”
陈皮一愣,不自觉地唤了一声。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
二月红冷斥一声:“跪下!”
陈皮二话没说,“噗通”一声真跪下了。
“师父,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是我不后悔!”
他梗着脖子,大声说:“那水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地痞流氓起家的。他和他的那些手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没做过?
我是抱有私心,但我也是为民除害了!再说,九门既然有这样的规矩,您就不能因为我杀了水蝗,当上新任的四爷来惩罚我!”
陈皮的脑子转得也很快。
他先把水蝗作恶放在前,给自己立下个替天行道的人设。
随即又把九门的规矩给摆出来,拿这个压着二月红,让他不至于罚上加罚。
但他怎么说都是二月红的徒弟,杀了人,师父想要清理门户,那也是名正言顺。
陈皮没打算坐以待毙,若是二月红真对他下死手,那他必然要拼死一搏,绝对不可能俯首就死。
二月红将他眼中变幻的复杂神色,一一看在眼里。
他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徒弟是个什么货色,自然是心中明镜一般。
说实话,在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动了杀机。
要不是许言那番话,让他明白这位新任常沙王是准备把陈皮留用的。
现在就根本不会给他留什么说话的机会。
二月红隐隐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收陈皮为徒。
哪怕他还是注定会变成个无恶不作的混账,但至少不会败了红家的名声,不会败了他红二爷的清誉。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时间不会倒流。
在陈皮脱离他的掌控后,只要不半途夭折,就注定会成为让人闻之色变的一方枭雄。
二月红久久不语,陈皮心里也在跟着打鼓。
他不清楚师父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最后会怎么处置他。
但他既然没有立刻动手,那就意味着事情还没有糟糕到到无可挽回。
陈皮虽然低着头,好似在反省一般,但他却一直在用眼角余光去观察周围的情况。
师父显然是一下火车,就直奔这边过来的。
张启山和齐铁嘴都是一身的风尘仆仆,不仅没回过他们的宅邸,甚至就是直接陪着师父过来逮人的。
不过等会儿要是真动起手来,他们碍着身份,也不会插手。
三人当中,齐铁嘴的功夫最差,倒是可以做个突破口。
不过张启山的功夫却还在师父之上,离齐铁嘴也很近。
他很显然会站在师父那边,不会坐视自己跑掉。
所以只要他出手,自己是绝对跑不掉的。
他正在心里为自己寻找后路,忽然听二月红说:“我红家的规矩之一,是不滥杀无辜。就算四爷水蝗千错万错,也轮不到你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处置他。
九门是有谁能杀了哪一门的领头人,就能取而代之的规矩,既然允许,你做了就没人能说你什么。
不过你犯了红家的规矩,我要将你重责三十个板子,然后逐出师门,你可有什么话说?”
陈皮一愣。
就这么简单?
只是打三十个板子,然后逐出师门,就……没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按照师父的性格,应该连辩解的机会都不会有,直接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毕竟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师父是最清楚不过的。
可现在,就这么……完了?
“陈皮,说话!”
二月红的冷斥,让陈皮回过神。
他重重磕了个响头:“师父,是陈皮对不住您,以后不能再孝敬您,还请您多多保重。”
随即又是狠狠地两记响头磕下。
陈皮丝毫没有对自己手下留情,他的额头破皮淤青,甚至渗出血丝来。
这就说明,他认罚了,甚至连一句哀求把他留下的话都没有。
师徒俩心里都很清楚,就算陈皮真的哀求二月红原谅自己,把自己留下,这也是不可能的事。
在他杀掉水蝗的那一瞬间,二人之间的师徒情谊,就此断绝了。
“好,既然你认了,那就跟我回去受罚。”
二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