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云捡起案上的折子，连看几本都是弹劾御史朱大人教子无方的折子。她揉了揉太阳穴，

“安平这护短的性子倒和朕如出一辙。”

青蕊上来接替希云的手，替她按起来，“到底是陛下亲女，处事同陛下相似是自然的。”

“不过，她到底是储君，这样的事一两次便罢。多了，怕是会有损她的威严。”像是想起什么，“听说岳灵韵和陶琯玥入东宫做女官了？”

“是，两位小姐从前便是殿下伴读，那日看殿下为琐事烦忧，于是自请入东宫替她排忧解难。”

希云微微一笑，“两个小丫头倒是机灵，懂得替自己找退路。若是后年科考二人失利，仍能靠着东宫，将来也是天子近臣。罢了，安平也要学会用人，便让她们先待在那儿吧。”

“尤丽现在干什么？”

一月前，北征大军开拔回宫。六王得封瑞亲王，他中的毒虽已得解，但到底伤了身子，将尤丽交到希云手中后便一直在府中静养。

“她在殿中调制秘药呢，青岚大人派人看着。”

被俘时尤丽身边最后的死士也已为了在战场保护她死去，她尝试过自杀，但一一失败了。落到希云手中时反倒无悲无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希云一句话便将她的面具击碎。

“你想知道当初那个孩子葬在哪儿吗？”

尤丽听罢从地上扑到门边，美人迟暮，她眼尾已有了细细的皱纹，但眼底盛满了奇异的光。希云被她这副癫狂模样吓了一跳，微微后退半步，

“当日你假死出宫，想必都没想到最后那孩子的尸身是如何处置的吧？”

“他在哪？快告诉我。”声音沙哑，不似从前，婉转清丽，边说还边试图将手探出牢门抓住希云。

“放肆！陛

希云摆摆手，示意青蕊退下。“陛下？哈哈！为什么？我哪里比你差了，我可是丹国公主，为什么你能当陛下，我不行。李希云，你凭什么？快告诉我，他葬在哪儿了？”

“看样子你对朕心有怨愤，那还是算了吧。”说完转身便走。

“别走，我错了，求你，告诉我他在哪？”说着流下泪来，“还有明心。”

“明心？”希云转过身。

“就是我从前身边的宫女，巧心。若不是她代我去死，你以为我怎么活下来的。”

希云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她冷漠地看着尤丽，“那你为什么不好好活着，还要带兵造反。”

“你以为我不想吗？”尤丽崩溃尖叫，“我回到丹国旧地，父皇的旧部居然找到了我，若不答应起兵造反，他们就要把我身边的死士一个个杀光。他们是这个世上唯一护着我的人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沉默半晌，“可他们还是死了。”

“是呀，都死了，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希云怜悯地看着她，“但你有没有想过，当日代你去死的明心，她希望你有新的人生，代替她好好活着。”

尤丽眼底微动，没说话，希云继续说道：“朕听说丹国皇室昔日有不少秘药。”

“是，我都知道方子，你想要？”

“没错，你带人研制出秘药，朕放你去见死去的孩子。之后你是死是活，与朕无关。”

“好，我答应你。”

希云刚到殿门口，便听见葛神医大笑出声，“好好好，神仙醉竟然是这么配出来的，当日研制这方子的人真是鬼才，可惜老夫无缘得见。”

看到陛下驾到，众人忙行礼，只尤丽似乎解脱般看着希云，“我知道的所有方子都配完了，现在可以带我去见他了吧。”

希云点头，“可以，朕亲自陪你去。”

二人带着宫人离去，一路上青蕊暗中防备着尤丽，生怕她完成心愿后对希云不利。可无事发生，走着走着尤丽发现周围景物越发熟悉起来。

“这，这不是长乐宫吗？”

正是长乐宫，昔年的景色竟是半点未变，只是在后院微微隆起一个小土包。希云手一指，

“当日先皇本打算将那孩子扔去乱葬岗，后来是朕不忍，悄悄派人从乱葬岗捡回来偷埋在你宫里。谁想到当晚你便死去。至于明心，她代替你葬在皇陵。”

尤丽疯狂地刨开土包，当她见到小小的白骨时，呆愣了下，随后失声痛哭起来。哭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希云，

“对不住，我不知道你还做了这些事，那日我是恨极了，才让人对你们下手。”

“无妨，现在你心愿已了，来人，将她押回天牢。”说完就带人转身离去，尤丽在身后期翼地出声，“我，我可以留在宫里吗？”

看到希云犀利的目光，她忙说道：“我还有用，可以帮你。”

“哦？”希云上下打量她，“你脑中记的药方已经交出来了，不知你还有何用。”

尤丽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