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就终止了。
看着普智辞行远去的身影,燕绥宁挨近桓景身边,轻声问他:“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昨晚还搂着她睡觉呢,现在桓景神色漠然,把她从身边拎得远了几寸:“没说什么。”
燕绥宁不吭声了。
早斋吃到一半,燕绥宁戳戳碗里的豆腐,闷声道:“你们肯定说什么了。”
这回,桓景眼皮都没掀一下。
燕绥宁觉得他很古怪,有什么话不可以告诉她?
那个普智更是古怪,令燕绥宁联想到早课时的被注视感,可这话说出来难免会被认定多疑,桓景不会相信。
登上法华山以后,燕绥宁脑海中有一些记忆若隐若现。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将要触碰到什么真相,可面前仍有一层隔阂,而她没能找得到突破口。
早斋过后,桓景与太常寺众人前去筹备明日正式的祈福礼,燕绥宁则被送回寮房休息。
路过游廊,燕绥宁留意到院中有一棵柏树,与其他树木略有不同,它上端的枝丫像是被什么劈裂开来,树干上还残留着一些焦黑的痕迹。
燕绥宁心头一动,问起带路的僧人:“那棵树怎么了?”
僧人道:“是这样,今年小满的时候打雷了,法华山势偏高,夜里受了点影响。”
小满……
岂不是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
燕绥宁略作沉吟,道:“我想去看看那棵树。”
僧人试着阻拦,奈何燕绥宁无比坚决。在僧人认知里,皇后是出了名的怪诞骄纵,他怕她将事情闹大,最后护国寺都被皇后夷平了,只得带她去看那柏树。
柏树还活着,不过被雷电劈中的地方显得狼狈一些。
燕绥宁绕着柏树来来回回各走了三圈,停下来,抬手到半空,触碰破裂的树干。
“明净师兄,这是在做什么?”
这个声线和气温柔,并不陌生。
燕绥宁转过头去,果真见了早课遇见过的那个小沙弥。
被称为明净的僧人正是给燕绥宁带路的那位,露出十分无奈的表情,简单解释了两句。
沙弥认真听完,向着燕绥宁露出了微笑:“施主,又见面了。”
他走上前来,说道:“施主,收手吧。”
燕绥宁难免怔忪。
她不就是看一下这棵树吗?怎么听起来像是罪大恶极,圣僧还要劝她放下屠刀?
沙弥叹了口气,指了指燕绥宁仍贴在柏树树干上的手掌:“不然树皮上烤焦的炭末蹭在掌心,不太好洗。”
燕绥宁:“……”
片刻之后,燕绥宁半蹲在旁边老井旁边搓洗手掌,听见沙弥说他法号明释,刚满十六岁,皈依佛门业已三载,是护国寺上下最年轻的和尚。
明释轻声说着:“山寺清净,师父、师兄们都待小僧极为贴心。”
燕绥宁诚恳道:“你现在和我站在一起说话,不久以后这件事传遍护国寺,你的师父和师兄就会和你划清界限了。”
明释愣了一下,很快开颜笑道:“不会的。惠济师父早已说过,皇后娘娘乃是天定国母。”
“这种话你都信?”
明释坚定地点头:“信,这是上天的旨意。”
燕绥宁觉得这孩子病得不轻,但也不忍心打击他对生活的美好向往。
手已经洗干净了,燕绥宁接过青梅递来的帕子擦拭去水珠,问:“既然你不怕被孤立,那我问你,小满时节的雷电怎么回事?那些天发生了什么?”
明释道:“据师父所说,以往从未见过这样交加的雷雨,小满时节的雷电是这十多年来最骇人的一次。当晚,护国寺所有人早早地回了僧舍,许多人都难以入眠。小僧也是。大约是后半夜,雷电劈到了山上,小僧与几位师兄都听到了树木被劈中的声音。”
旁听的明净也表示了认可。
明释继续道:“约莫半刻钟后,雷电似乎离得远了一些,但还是在寺庙当中,小僧听见了砖石炸裂的声响。”
燕绥宁皱起眉头:“砖石炸裂?”
明释“嗯”了一声:“惠济师父说,是藏经阁被被炸毁了。”
“藏经阁?”
“就在寮房的东面。”
顺着明释手指的方向,燕绥宁果然见到了一座高耸的楼房,最顶上并不完整,而是缺了大半。
明释接着说:“雷电击中了顶层,如今正在修复。”
燕绥宁思索着问: